2008年12月29日星期一

職場如戰場 新丁務必武裝

又完成了一次在港內地生集體求職面試培訓,又是20幾個即將奔向職場的畢業班學生。

每一次這樣的活動結束,我都有一種很複雜的心情,一方面體會到他們對求職的渴望,看到他們勇敢地邁出求職路上第一步。但另一方面,又很可惜的是,對於找工作,這樣一場走向社會的重要戰役,很多人準備得非常不充分,手無寸鐵者有之,丟盔棄甲者有之,赤身裸體者亦有之。

職場鬥爭激烈 強調團隊精神

從小到大,我們受到了父輩們極大的影響,他們要我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做個他們價值觀念上的好學生。然而,父輩們所處的年代和社會與今天差別太大,他們的職場更多的是象角鬥場,封閉、資源有限、要相互爭奪、缺乏技術手段、少數人才能生存。作為一個角鬥士,意識形態較封閉,技術手段單一落後,缺乏團隊合作,要爭個你死我活的結局。

30年過去了,社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基本上改變了大環境上的特性,隨著全球化的影響,我們的職業環境已經不可能封閉,香港的職場更是早已融入全球市場,專業性技能要求越來越高,強調團隊合作,強調集團推進,價值追求的方式也更加多元,現在的職場已轉變為戰場,每支部隊的目標都是推進陣地,拓展領土。同時,要不斷發展引進最先進的武器,因為你不知道對手使用的木棍還是槍炮,而你要保證勝利,必須不斷升級。戰爭方式是集團作戰,每名戰士必須明白,個人利益要服從集體利益,集體利益才能最大化,從而最終實現個人利益最大化。

競爭全球化 須用先進武器

2009年全中國將畢業700萬大學生,其中有相當一部分無法順利首次就業。在香港,青年就業亦是政府關注和重視的重要課題。走上社會的年輕人也大都是把職業發展當成人生最重要的課題之一。希望政府、大學、企業和社會各界投入資源,幫助大學生、年輕人去思考,去判斷,去實踐,發展職業意識,提高專業化技能,積累職業經驗,給年輕人打開一扇通向未來的大門。

未來的職場很殘酷,國際化的競爭,全球化的陣地,高科技的武器,我們年輕人需要全副武裝起來,走向年輕而殘酷的戰場,打贏每一場戰役。

2008年12月28日星期日

原來我們都是Stephy

鄧麗欣(Stephy Tang,1983年10月15號—),香港女歌星,係香港歌唱組合Cookies成員,亦都係Cookies入面推出個人唱片最多嘅成員,總共推出3張個人唱片。早前經理人黃柏高指明要將鄧麗欣捧上「金牌一姐」嘅位置。鄧麗欣喺屯門佛教劉天生學校,佛教沈香林紀念中學同埋香港專業教育學院時裝設計系畢業。佢係2000年度《YES!》校花,後嚟加入樂隊組合Cookies成為隊長。之後o既事你同我都知道la,不再詳述......

如果你係依家o既Stephy,你會點繼續發展你的事業?

選擇1. 進軍大陸市場,與張靚穎、劉亦菲競爭。
選擇2. 進軍台灣與可愛教主競爭。
選擇3. 進軍國際與章子怡抉一高下。
選擇4. 留在香港,與Janice Man、江若琳鬥。

我想大家都心內有數吧。

很難想像Stephy可以成為明日的張曼玉、王菲。

大家唔好笑呀。

其實,這不是Stephy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我們大家都要面對的困難。我想陳冠中、呂大樂、梁款也有興趣研究這個問題呀。

其實,做到Stephy也不錯,可以出o下碟、開演唱會。佢d 戲在香港通常都有一千萬票房,雖然沒有海外市場,但由於成本低,老細應該唔使蝕。

當然,又未必無希望呀。只要做好自己,繼續努力,也許可以做到"劉華",打入大中華市場。不過,對手比以前強。要加把勁才行。終極目標是"李小龍",以香港為base,搶佔海外市場。

在此之前,依家都係要以Stephy為目標先。hahaha!

2008年12月22日星期一

亞視應走大眾路線 勿爭中產

亞洲電視十日維新,以「電訊魔童」王維基辭職告終。王維基甫上任即表示,亞視要走中產路線,事實是先意承志,上任何定鈞一早已立下目標而毫無寸進。我不禁要問,為何一定選擇中產,中產觀眾群真的對電視台有幫助乎?

讀者可以自行做一次簡化的閱聽人研究(Audience Research):自行記錄或留意一下家人的看電視習慣一星期。我家平日早上看無線及美國廣播公司晚間新聞,下午母親會看亞視台語劇,晚上先是香港電台資訊節目,然後轉到鳳凰衛視資訊台,再轉回亞視資訊節目,最後是無線雙線劇集,而周末幾乎只看亞視的資訊節目。

電視劇標榜奢華 脫離民眾

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的電視節目欣賞指數調查亦指出,時事及資訊節目確為亞視的賣點,而2008年第三季的調查更反映出,「娛樂」節目總平均欣賞指數正急劇下挫中。其中一個原因,可能是劇集及娛樂節目的中產意識過剩。加拿大學者Marshall McLuhan有句名言「媒介即是訊息 The Medium is the message」,媒介可以影響人類如何觀察世界,而決定社會的轉變。放諸電視管理層的思維,就是無意識間塑造中產意識,令嚮往中產的群眾藉消費充斥中產生活的節目,發個中產夢,或是自行實現中產的過程。

甚麼是中產意識?譬如無線的雙線劇、處境劇、甚至資訊、娛樂節目,提倡都是品味、高格調(實際是高消費的代名詞)、高質素生活。留意劇中人的衣、食、住、行:衣著入時、滿身名牌;在香港核心家庭(父母及一至二名子女)普遍之時,劇集中依舊是大家庭,一家人圍在桌邊吃飯時勾心鬥角,或是兩個人在高級餐廳解決早午晚三餐;住在高尚住宅區,家有四房或以上,裝修以實木為主調,聘有工人;很少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大多是以私家車代步;更甭提下班泡酒吧等典型中產生活的想像。

有線或NOW 已成中產選擇

如果這些想像代表香港整體電視觀眾構成,香港的堅尼系數應該不會是0.53,代表嚴重貧富懸殊的數字。八十年代連結的日常生活,經過媒體的中介、解讀、轉述、挪用、再建構,變成無線的「香港八十」系列。透過小人物的日常生活,針砭時弊,是往日香港電視劇獲大眾支持的原因之一。今日電視劇跟普羅大眾的生活愈離愈遠,基層民眾生活似乎在時事及資訊性資節目才可見到,文本跟現實完全分開。

希望張永霖你行行好,回歸大眾,中產的早就看有線或now,用不著看亞視無線。

延伸閱讀:
彭嘉麗 (2008) 2008電視節目欣賞指數第三階段調查結果概述

McLuhan, M. (1964) Understanding Media: The Extensions of Man. New York: McGraw Hill

2008年12月15日星期一

競爭全球化 新一代壓力驚人

讀呂大樂教授的文章,他說自己年少時沒有功課壓力,下課後便是通山跑,不亦樂乎。稍為年長一點,才要花點點氣力準備升中試。相對於今天,充滿對「多元智能」概念的社會,一個小朋友最好琴棋書畫樣樣皆精,今日的莘莘學子,自進幼稚園就開始受的壓力,相對於上一代人,可謂大巫見小巫。

無獨有偶,這情況並不只出現於香港,亦存在於美國。筆者的博士論文導師是位來自比利時的教授,跟他談起,他也說不明白為何現在社會的壓力如此大,他的兒子在報考大學,每日唸書至夜深,還要兼顧運動比賽和社區服務,這些都是美國一流大學收生的考慮條件。教授說跟他的童年相比,他兒時放學就把所有時間花在足球場上,準備星期日的比賽。直至大學畢業試前的個幾月,才開始認真讀書。

幸早生二十年 琴棋書畫免精通

上述兩位教授都聲言自己的童年都在足球上渡過,然後似是輕鬆地登上教授的位置。我不清楚這是不是兩者的誇張描述,一方面誇大兒時玩樂的程度,另一面省略做博士研究的辛酸,藉以隱晦地顯示自己聰穎過人。不過,憑我自身經驗,也覺得自己幸運地早了廿年出生,高中以後才需要發力,否則在人有我有的朋輩壓力下,自幼稚園起便會不斷地被安排參加琴棋書畫班,好讓自己的CV上有多幾行。

問題是為甚麼現在人們的壓力都大了這麼多?是不是單單因為教授們的一代人,幸運地遇上戰後全球經濟重新起步的順風車,順利地到達今日的位置?現在我們流行的是所謂「全球化的挑戰」,意即新興國家數以億計的大學生在跟我們爭工作爭飯碗。暢銷書《世界是平的》指今日很多勞工密集的工作都被移到低工資的發展中國家去,已發展地區的人民要保持一貫的生活質素,就必需面對來自全球的競爭。

人人退一步 免陷囚徒困境

競爭得太過劇烈,因為怕被人佔領自己的位置,就唯有努力工作。如是者,生活就給工作佔據。本來,工作是用來換取實踐自我的空間,但當工作太過繁重,把人的靈魂擠得乾涸,連自我都忘記了,工作反而失去意義。有時想,可不可以大家都退後一步?反正大家一起懶惰一點,其實如果都是一樣。同時,大家多了點空閒,豈不快哉?當然,這是個prisoner's dilemma,是一個有上億個參加者的遊戲,為了保住自己的生活水平,只好努力地工作下去,壓力亦由此而起。

2008年12月9日星期二

海嘯改變人生 三代不同獨白

新香港人寫了差不多一年了。當時創造這空間的原意﹐是給第四代香港人一個在主流媒體發聲的空間。一年了,我想以博客形式的遊戲文章來作個紀念﹐即使他們都是我認識的人。

廠佬的黃昏
我是戰後出生的。在香港輕工業興起的時候緊跟大隊賺第一桶金﹐也曾與未成超級暴發戶的大劉同檯品酒﹐搭上內地官員時又撈了個甚麼人大代表玩玩。當然﹐二奶也包了不少。曾經﹐這是一種很寫意的生活。

只是﹐沒有遠見的香港政府與我﹐並沒有把山寨廠的長遠發展當成一回事。十年﹐二十年過去了﹐仍然是那幾種玩具與服裝。然後﹐金融風暴沙士毒玩具毒奶金融海嘯等等把我弄得雞無鴨血。和上面合作的生意也被人用計騙了去。在外地讀書的不肖子醉酒駕車撞死人。到六十歲生日那天﹐醫生告訴我有前列腺癌。我瞞著家人﹐自己上深圳做手術。

沒人可傾訴﹐唯有寫博客。這是我第一篇文章。

金童之末路
我今年四十六歲﹐是其中一間四大會計師樓的合夥人。我是憑雷曼兄弟這客戶上位的。對了﹐就是那間天殺的投資銀行。我是負責那客戶的主要合夥人。今天解僱我的決定被三分二的合夥人投票贊成通過。十多年的血汗就這樣一筆勾銷。

我還記得自己高考成績不理想﹐進不到大學。費了好大的勁才好不容易擠進四大會計師樓由低做起。我沒有結婚﹐會計師樓的人都說我是大長今。但我無法抽離。97年做了負資產﹐直至八年後才翻身。現在一個海嘯﹐甚麼都沒有了。

沒人可傾訴﹐唯有寫博客。這是我在超高級超高層豪宅的天台上最後一篇文章。

創作與地獄
作為最後一代在殖民地時代長大的香港人﹐我選擇了一門不賺錢的行業 -- 做作家。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所謂理想﹐我浮浮沉沉九年了。沒有買股票﹐更沒有買樓花﹐永遠在綜援線上下徘徊。結果﹐九年感情的女朋友終於受不了分手。

在香港真的是沒錢沒尊嚴嗎?沒有市場價值的才能就不是才能嗎?為甚麼就是養不起寫作的人?朋友可憐我﹐給我在花園街做小販賣炸豆腐的工作機會。這就是追求理想的下場嗎?香港不是文化沙漠。香港是文化地獄。

沒人可傾訴﹐唯有寫博客。這是我以作家為職業的最後一篇文章。

2008年12月1日星期一

港人做順民 回歸前後都一樣

某談政治科的課要作專題簡報。討論過民間電台、功能組別、國籍和公民權,簡報完都很清楚社會上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解事情之外,導師經常要同學答一個問題:背後的原因是什麼?來來回回辯論一番,最後的結論,全部都指向港英政府留下了大量未能解除的「炸彈」,而回歸後的中央政府為了方便管治,亦不會拆彈。換言之,香港無論回歸前後,都一樣只是殖民地而已。

無容置疑,香港以往是殖民地。所以港英政府如何壓榨、拑制民間社會,不讓你開電台發聲,不讓你進議會為民請命,只可嘆無可奈何,殖民地就要有殖民地的樣子,不給你是應該,給你的是施捨。只要人人都認為自己被英國人從頭上壓下來,做個順民,那就可說是「長治久安」。

給你BNO 沒有居留權

某年的施政報告演講,彭定康一出來不是談他的施政,而是講香港如何從漁村變成金融大都會的故事。你看,英國人把香港經濟弄得多麼好,作為香港永久居民是多麼美妙的事。你不需要爭取你的公民權利,現在不是挺好的嗎?不需要做中國人、英國人,香港人就最好。結果真的人人都認為這就夠了,除了九七回歸人人急於逃亡,才會關心自己的英國護照原來沒有居留權這問題。

回歸不是回到祖國爺爺的懷抱,只是給裝慈祥的惡人擄走而已。97以後去旅遊,國籍一欄要填上「中國」,真是令人苦惱的問題。BN(O)只能作旅遊證件,給中國政府硬變成中國公民都算了,明明我有特區護照,為什麼上大陸要多加一張回鄉證?

你必須愛國 但勿管內地事

又想起《心繫家國》,一味叫你愛國,宣揚祖國很好很強大,從沒說過作為中國公民應有什麼權利。這跟港英又有何異呢?以「愛國」之名,只要服從中央的領導,香港就能風光多五十年,教育出一班乖乖的順民。當人人都覺得自己作為中國公民很基本的自由出入境權不重要時,更加沒有人會去質疑大陸統治的正當性,就算有都給港人嗤之以鼻,這人怎麼得閒過頭搞屎棍。

回想「新香港人」,特首叫我們應該從國家整體發展的層次看問題,我們也天真的以為回歸了當家作主了,有權參與國家事務。只怕國家根本不放你在眼內,跟港英時代的殖民者一樣,你只是他們眼中被統治的一群順民,當香港人就好,不要多管內地的事。

2008年11月24日星期一

沒有香港的香港地 沒有歸路的新香港

月初的香港社會與文化研討會,一眾學者各自描繪「香港地」。我們在尋找怎樣的香港故事,就有多少個解讀。香港人這身分,從來有不同的故事,卻無從整合成「老香港」、「新香港」以至「新香港人」。走到回歸後殖民年代,我們仍然跟成龍哥哥一樣,活在獅子山下天天高呼「Who am I」。

一港多味 誰是誰
我城的歷史、經濟以至傳媒,均不斷重提「由小漁村變成金融中心」的史觀,彷彿香港在英國殖民統治之前,並沒歷史可言,也沒有其他說法。從中國歷史脈絡中剝出去的香港,一如被強迫獨立的新加坡,既不願依附中國,又割不去血脈、文化、經濟的連結。「香港」到底是中國、英國、或是香港?

回歸前後,香港人、內地人、外國人以自己角度書寫香港的歷史,有的為爭取「香港」這論述的主導權,有的彷如為「殖民」寫上句號,各種不同議題,有意無意間思構出「一港多味」的身分。走在不穩定的鋼線上,各種解讀中呈現的香港,是誰的歷史?「香港」真的蒼白無力,何其弔詭的無法說清香港,「香港人」面目模糊,無處容身?

歷史如午夜夢迴之幽靈
我們不斷追憶逝水年華,莫不是在尋找已然消逝之物,拾回名叫「香港」及「香港人」曾經存在的證明。香港大學比較文學系榮休教授Ackbar Abbas說,一切最壞的可能性已都被設想過、發生過,於是現在如早有預備的災難,「香港人」沒有現在,只存於消逝的歷史之中。金融海嘯,簡直如重遇八七股災、九七金融風暴、零三SARS的亡靈,過去似曾熟識的一幕一再重演,甚至恒指下跌的姿態也再三輪迴,升得高的終於都會低墮。

我們不是「香港人」,也不是中國人,更不是英國人。香港從來都活在時代的夾縫之中,自以為是沒有文化歷史的沙漠,而看不到本土蓬勃的地文化;自我放逐於金錢世界之中,催眠自己是金錢動物;擁抱大陸之時,自我忘記自己的生活方式,盡力歸化成中國人,硬要訴說香港人中國心的「大話」。

新香港人,大概就是重新起步,對自己的文化身份,不再沉默和被動。我們想留住長大的地方,想爭取空間說話,想更遠的走出去,更多的回報自己的家,「且向心內,仔細追尋,找那安然o既我。」無需刻意找尋,無需刻意抗拒,此刻我們就是新香港人。

我們再不是在光明中,尋找那失落了的鎖匙的人。我們可以,可能。

延伸閱讀:
Abbas, Ackbar (1997). Hong Kong: Culture and the Politics of Disappearance. Hong Kong: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王宏志(2000). 歷史的沉重:從香港看中國大陸的香港史論述. 香港: 牛津大學出版社。

王宏志、李小良及陳清僑(1997). 否想香港:歷史.文化.未來. 台北: 麥田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2008年11月17日星期一

奧巴馬是政客 抑或明星?

奧巴馬贏了,在我看來,這是明星的勝利,不是政客的勝利。

如果談政治,我真的無法看出奧巴馬究竟有什麼樣的優勢。出生復雜,黑不黑,白不白,還有些伊斯蘭概念,相當不正統;沒有戰爭經驗,沒參加過越戰,更沒去過伊拉克;沒有外交經驗,最多也就是算小時候在東南亞混過,還去過幾次非洲老家;沒有行政經驗,沒做過州長,連鎮長都沒有做過;沒有財富家世背景,聽說以前為競選還欠了一屁股債。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努力學習,上過哈佛大學法學院。這樣一個條件,擺在美國,可能一抓一大把,怎麼就讓他當上了總統了?

出身像陳水扁 談理想煽情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奧巴馬演講,我都感覺替美國的未來擔心。他講的很有激情,講的很有理想,但是最大的問題是他什么理想都敢說,什麼空頭支票都敢開,那就好像是說選了他,世界必將發生巨變,從此將與眾不同。

你猜,我覺得奧巴馬象誰?看得越多,我越覺得他象兩個人:

第一個人是陳水扁。陳水扁也是出身貧困,自幼苦學,名校法律系畢業,做過專業律師,善于演講,極具煽動性,同奧巴馬一樣。最重要的是,他敢開空頭支票,并且拍著胸脯打包票。這是一個明星政客。最后結果如何?大家都知道,且不管那些貪污腐敗是不是真的,總之,他對臺灣百姓的承諾,對改善臺灣的經濟、提高百姓生活打得那些包票,基本全盤落空了。

第二個人是劉德華。每當劉德華在電視里出現,向觀眾朋友問好的時候,我都覺得他的氣質和形象特別適合做政治。還記得他在電視里說:今时今日咁既服务态度系唔得既。這句話的效果,簡直比特首說多少遍“提高香港服務質素”的施政訴求都起作用。

魅力似劉德華 給擁躉希望

不僅是香港,大江南北都知道劉德華說過的這句話,其影響力不容小覷。以至于近些年來,大家時常說起不如請劉德華出來選特首,如果一人一票,保不準選出個劉特首。再說,劉德華的名字也吉利,按照中國領導人起名字的慣例,德華是個很好的意頭,說不定做完特首,還能進中央。

比較一下,覺得奧巴馬不太可能會落得個陳水扁的下場,畢竟人家是成熟的西方式民主社會。奧巴馬更有可能做一個明星,明星最大的特點是給人以夢幻般的希望和無限的美好。你看奧巴馬選舉勝利后發表演說時,臺下選民激動地情緒,簡直就是fans看到心中的偶像,激動地掩面哭泣。好吧,那我們就當奧巴馬是個明星吧,反正現實政治的結果已經讓美國百姓傷透了心,不如讓奧巴馬多給大家帶來一些精彩演出,填補心靈的空虛和苦悶。至于政治,讓那些公務員們去做吧。林肯可以做總統,奧巴馬應該也可以做明星。

其實我希望奧巴馬既不是陳水扁,也不是劉德華。

2008年11月10日星期一

政府與黑幫 「管治」雷同?

「政府跟黑社會的分別在哪?」這是我在中大的教室裏遇過最具顛覆性的問題之一。吊詭之處是它問兩者之差異,諷刺地暗示其實兩者十分相似。

哥倫比亞大學社會學教授溫嘉德殊(Sudhir Venkatesh)年初出版了《Gang Leader for a Day》,描述他在芝加哥大學唸博士時,往貧民區做田野考察的經歷。貧民區是政府興建的住宅,主要為低下階層而設,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因為安全問題,絕大部份時間警察和救護人員都不會進入該區。黑幫趁著權力空檔,進駐並支配貧民區內,進行他們的商業活動。

為免警方介入 力保區內安全

當地黑幫的經營妓院和販賣毒品,目的是爭取最大利潤。他們希望一切商業活動可以穩定地進行,因此不容區內發生嚴重罪案,因為若驚動警方介入區內秩序,他們就難以進行各種(不法的)買賣,直接影嚮生計。

於是,黑幫頭子就肩負確保社區運作暢順的任務,包括維持治安、商業秩序、民生、外交等等。如果任何人的行為超出黑幫可接受的「道德底線」(影嚮商業運作),就會被警告罰款甚至毆打。舉例說,在黑幫的管理下,強姦搶劫盜竊發生的次數遠比街外少,癮君子們覺得比週邊安全才全願意居住,他們是黑幫的收入來源;商業活動也受規管,絕不容許詐騙(如將私自把毒品稀釋出售)的情況出現;黑幫亦鼓勵區內的年青人上學,不要在街上流連,可是頭子們並不關心他們的學業,只希望把他們困於課室裏,免得在街上生事;幾個有穩定勢力的黑幫間維持某程度的商業來往,因為在共同利益下,發生任何事端都會直接影嚮他們的商業利益,互惠的經濟關係可減低發生衝突的機會。以上的種種「政策」,目的都是為了確保商業活動得以順利進行。

貧民無選擇 只能默默承受

把毒品和娼妓等等商業交易的具體細節抽空不談,書裏描述黑幫頭子每日的工作,跟資本主義社會下政府的基本運作極其相似。由政府收取稅項以保障普羅市民的日常生活和商業活動的正常運作,到為年青人設立的學校和社區中心,以至二戰後各大國間的經濟合作協定,跟上文描述的黑幫活動均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在貧民區裏,黑幫頭子們同時擁有司法執法立法的權力,人治色彩濃厚,亦是商業活動的最終得益者,區內的政策都傾斜於他們的自身利益,無別處可逃的居民只能默默承受。大抵,這是跟我們的政府的最大分別。

2008年11月3日星期一

奧巴馬崛起 網絡戰顯威力

明天﹐美國人將會選出他們的第44任總統。奧巴馬與麥凱恩﹐黑人與老人之戰﹐無論誰當選都會打破以往的記錄,對美國甚至世界意義重大。

一如克林頓所說﹐奧巴馬在互聯網上的凝聚力與動員力是前所未見的。奧巴馬的崛起告訴我們﹐「長尾理論」已開始在政治層面中產生巨大影響。「長尾理論」﹐是網絡2.0世代的新理論﹐形容透過網絡工具幫助下才可能發生的現象:只要渠道足夠大,非主流的、 需求量小的商品銷量也能夠和主流的、需求量大的商品銷量相匹敵。這是對傳統「20/80定律」概念之徹底叛逆。

Y世代「長尾」參與 勝傳統模式

奧巴馬競選策略的特別之處﹐在於他成功以「長尾理論」整合互聯網科技與政治組織運動。以強調志願者的參與和大規模反饋,奧巴馬樹立了一個巨大複雜的選舉機器。它成功地擊敗了以希拉莉為首的小數巨額捐獻者操控的候選模式(「20/80定律」)﹐也以其動員力把麥凱恩的團隊比下去。Facebook創辦人也是奧巴馬競選團的成員之一。至2008年六月奧巴馬競選團已經擁有750,000個志願者﹐8,000 個團體﹐與 30,000個集會。這些大都是政治「長尾」人﹔不是傳統熱衷參與政治的美國人﹐倒是在9/11事件後長大的X/Y世代青年人。

回看我們這代未曾真正參與八九十年代民主運動的香港人﹐本來對政治也很冷淡。不過回歸後那七年的混亂及不堪回首的經歷﹐衝擊了還在大學讀書與剛出來社會做事深受其害的青年人。於是﹐我們有三十會、有零三七一大遊行、有高登論壇把主流媒體忽視的政客言行惡搞。這代人的行為與「民主元老」等也許分別不大﹐但互聯網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給我們發聲﹐積少成多影響社會。一則新聞可能只是「一日鮮」﹐但博客卻可以不斷更新傳播﹐揮之不去。

社民連勝出 互聯網功不可沒

以網絡為組織工具﹐強調志願者的參與﹐非集中化的團隊 -- 這就是長尾政治。由網絡2.0到企業2.0到白宮2.0雖然只不過數年時間﹐但這絕不是曇花一現的現象。當個人思想與能力可被直接聽見與發掘的時候﹐傳統競選模式將會被淘汰。極左陣線香港社民連「長毛共和」之所以能夠勝出﹐ 其跨層面的網絡宣傳與年青化的網上動員力(例如 「我投民建聯」)是不容忽視的原因。美國人已經醒覺了。那盡奶所能差點中蕉的香港議員呢﹖恐怕要在九年後的香港普選才知道吧。

延伸閱讀:
掟蕉政治學
掟蕉政治學
社民連現象
社會民主連線
香港政治的Web 2.0年代
社民連的「力量」在哪裡?

Hong Kong: Banana Politics
Youtube - 黃毓民終於要出蕉了
Youtube - 梁國雄請曾蔭權食蕉
YouTube - 毓民大舊向曾蔭權掟蕉抗議@立法會行政長官施政報告(2008-10-15)

Obama:
尋「港版奧巴馬」 改變香港
It's time
The Long Tail
Long Tail Politics
Who is this guy Obama
The Amazing Money Machine
Obama as we knew him... man and boy
Barack Obama and The Long Tail of Politics



P.S:
By the end of the campaign, myBarackObama.com chalked up some 1.5 million accounts. And Obama raised a record-breaking $600 million in contributions from more than three million people, many of whom donated through the web. -Propelled by Internet, Barack Obama Wins Presidency

2008年10月27日星期一

鐵路方便 犠牲巴士發展

「七點半旺地恆等。」這一句來得多麼自然,已經變成港人常用語之一。
全句是,時間+地鐵站(是否應該叫港鐵站才對?)+地鐵站內其中某個物體。這種句式實在方便,風行全港,除了地鐵站以外基本上都不需要其他聚腳點了。由是者,KLT MK CWB等等之車站永遠人頭湧湧,逼到想死。

大家可以數一數,過去一陣子,有幾多次約人在地鐵站等候?想必是多不勝數吧。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看看最新的港鐵路線圖就明白了。鐵路覆蓋香港不少市區部分,就算從西邊的寶琳出發,半小時就可以到銅鑼灣。鐵路的確很方便。

可是鐵路的方便,乃是政策使然。政府一向都是以鐵路為先,其他的交通工具為輔助。鐵路以外的交通,都是為了讓人轉駁上鐵路,尤其以我一介窮學生,全線半價之後乘坐鐵路簡直是賞心樂事。本來這無甚問題,世界上很多城市都是如此,香港還可能做得更好,畢竟香港的鐵路路線圖比起倫敦巴黎的,實在容易記憶得多。問題就出在,這犧牲了巴士(還有小巴等,這裡先以巴士為例)的發展空間。它們充其量只能仍為接駁工具,不能疏導交通,還反而令交通更加擠塞。

鐵路的目的是「區到區」,將乘客從一個區域送到另一個區域;巴士的目的是「點到點」,將乘客從一小點送到另一小點。本來兩者皆是方便乘客的物體,我們坐地鐵從一區到另一區,其實坐巴士可能更為快捷便利。只是鐵路網絡實在簡單易明(即使加上大有可能興建的沙中線及南港島線),巴士網絡則龐大、複雜,一個人要記住從自己家中到鐵路站、到其他旺區的一些路線,記住哪裡上車、哪裡下車,已經夠麻煩,行車時間也未必準確。如果還要記住一些替代鐵路的路線,實在不容易。

很多時實在不願意坐地鐵,出站之後再要走一大段路到遙遠的目的地,更可惡的是去到之後,發現附近有可以從出發點更快地到達的巴士線。人皆有惰性,要出發之前尋找適合的巴士線,計準時間出發,實在不容易。在街上臨時想坐巴士,也不是隨意就能找到。如果我點一點手上的地圖軟件,就可以告訴我哪裡有巴士從A到B點,我一定不會千里迢迢跑回鐵路站。

問女性友人何時會想坐巴士,她回答道,大概只有失戀的時候想「摺」在上層的一角,孤單痛哭。也許這才是巴士的真正用途,畢竟鐵路裡不能如此。

2008年10月24日星期五

不搞網上賣歌 流行曲難翻生

社會上一直有套粵語流行曲大不如前的講法,聽眾投訴流行曲粗製濫造甚至抄襲外國歌曲,而沒有興緻去花錢買唱片;唱片公司指責盜版問題嚴重影嚮唱片收入,以致無法投放太多資源去製作歌曲。形成了雞先定蛋先沒完沒了的問題。

有關粵語流行曲的論述多從七十年代的許冠傑說起,然後是風靡整個東南亞的八九十年代,九十年代中葉以後內地和台灣發展蓬勃,香港的流行曲便相對失色,就連填詞人黃偉文也說過九六年是粵語流行曲黃金時代的終結。

下載容易 銷售衡量好壞

可是,如我這樣成長於九十年代,沒見親身經歷過那個所謂的黃金時代的人,卻不一定覺得當下的流行曲不濟。反而會問,是不是當下擁話語權的,總勉懷著只可追憶到想追追不到的過去,才會指責現時的大不如前?陳奕迅出道十多年,這正正我我的黃金時代。是陳奕迅楊千嬅的歌把悲喜照明掏盡我心聲,是林夕黃偉文的一字一句為我的時代做證。

單從唱片銷量看,無疑九十年代初確是遠較現時好。但問題是唱片銷量根本已經沒法準確的決定歌曲的好壞。唱片本身只不過是承載歌曲的工具,在這個數碼時代,還有幾多人會拿起唱片放進唱機裏?買了唱片,還要把歌曲轉為mp3灌進ipod裏,麻煩得很。下載一首歌只花十幾秒,我時常做的,是先在網上找「試聽版」,遇上喜歡的才到街上補買唱片。買唱片,是為了表達對歌者的點點支持。

mp3方便 唱片公司為何不為?

網上賣歌本來是增加售賣歌曲收入的上佳方法。蘋果的網上商店是成功例子,零八年上半年已售出超過十億首歌。然而,在國際唱片業協會(香港分會)的網頁上介紹的幾個香港網上音樂商店,在技術上諸多限制,處處設限,有些只容許在香港的用戶,有些只能在使用微軟的覽器。可是,我在蘋果的音樂商店只能找到幾隻零星的粵語唱片,更使我相信香港的唱片公司並非技術上不能在網上賣歌,實在是不為也。

無論如何我們都需要流行曲,以最熟悉的語言去把心境道破。又或者,唱片公司就是看穿了這一點,無論它們表現得多麼的不濟,我們還是會繼續聽。如果這個陰謀論的想法屬實,我所愛的粵語流行曲,如人們所說,確是已過了它的黃金時代,而且會繼續消沉下去。

2008年10月20日星期一

東京重建新舊交融 香港醒醒

十月初,我在遊走東京。下午起床,凌晨回民宿,沒有目的在都市漫遊。這是看似沒有愛的妖獸都市:鐵路站跟商場與街道融為一體,龐大的屏風設計只能容納巨大的百貨公司,硬生生把地區分成東西兩邊;街道不再是地標,各個數字字母出口才是方向。

舊城新區 各自精采

受不了侷促的地下空氣,走出車站卻見不到一個廢氣口。街上風景叫人驚奇,行人專用區堆滿推銷員,車站外圍都是來東京尋夢的表演者。自己一人唱情歌的、兩人玩英式搖滾的、七個打Jazz Big Band的、售賣自作業字畫的、做街頭劇的,甚至凌晨三時,站外依舊是拉麵車、燒墨魚丸車,其門如市。來一碗叉燒拉麵,滋味比連鎖店工讀生煮的,多一份情感的交流,縱然日文很爛,也看得出老主顧們都視這些街邊車仔檔才是他們的社交場所。

商場早在八九時關門。凌晨三時,露宿者被鐵路站內裝置藝術迫得無處容身,或是以各式奇異姿勢繼續睡,鐵閘旁堆滿一個個紙箱組合機械人,也就是他們的「家」。夜貓子出來覓食,走進不夜天的池袋商店街:牛郎繼續拉客,居酒屋喧嘩吵雜,波子機屋人人努力尋發財夢。這是小生意的天地,在街道上服待晚上十一時才歸家的上班族。沒錯,晚上十一時的電車比早上還多人。

隔天,走到六本木重建區,在東京第一高樓旁的,是小小的店鋪。與老區沒有距離,行人單車依舊可通過,街道依舊容許小本生意經營;表參道跟原宿,一邊是名店,一邊是年青藝術家工房,要走到代代木更要穿過明治神宮的樹海;新宿三町目依舊是戰後模樣,各區總會隱藏著一家家小神社。

觀塘灣仔 舊貎消失

日本動畫《Code Geass 反逆的魯魯修》的想像是:將整個新宿毀滅,於地面升起十多層建構殖民區,山手線周邊淪為貧民區,只能仰望正中有如巴比塔的權力中心。然後,觀塘要重建了,灣仔要重建了,換成七十、九十層的高塔,地面沒有行人,沒有店鋪,人們都是在天上走的天人。

地產商市建局盡說如何提升價值、改善交通、促進就業,錯綜複雜的重建問題簡化成交通問題,將戰前舊樓的居民請走,換成高級消費場所。離開的沒能力回來,新來的跟原居民好像沒有溝通,街道的祭典隨著重建消失了,赤柱音樂街消失了,文化中心外不能唱歌,旺角行人專用區可能被取消,這是另一個妖獸都市,居民都被吃掉了。寂寞、憂傷的都市,難怪需要妖獸的「快樂 Ecstasy」。

延伸閱讀:徐克 (監製), 麥大傑 (導演). (1992) 妖獸都市. 香港: 電影工作室

妖獸都市 正是菊地秀行的小說,川尻善昭的動畫。
大部分聽過的應該只知道頗淫的
十八禁動畫版(觸手啊觸手),
不知道92年竟然有電影版,日本東寶出資,
而且卡士竟然是徐克監製,
主角是黎明、張學友、李嘉欣,
還有張耀揚、李若彤、袁和平、
仲代達矢、葉山麗子、碧莉莎 ...
劉偉強攝影 ...

電影在日本叫《妖獸都市~香港魔界篇》,
特技 ... 算了吧,黎明李嘉欣會令你以為睇緊《原振俠》
(不過,原振俠電視劇係遲一年先上,但同期,拍音樂也有共用)。
電影最厲害的,係將香港過渡期的不安
(九十年代有邊度唔係扯埋回歸),
有點六四意味(人體磁場~紅衛兵同改革派)
利用香港大街(尖東、會展)小巷(中環半山)
高樓(中銀大廈,一來有政治意味,
再想像下要係刀口停直升機!),
塑造一個黑暗、陰鬱、冰冷石屎森林的近未來都市。

電影最後一句正是在清晨的會展開去海傍:
「你睇,呢個都市幾咁寂寞,
希望佢地以後唔會再需要妖獸的「快樂」」
(看!這個都市多麼寂寞,
希望他們以後不會再需要妖獸的「快樂」)
都市,真的會吃人。

2008年10月13日星期一

三鹿只是落水狗

三鹿毒奶粉事件爆發數周了,不知爲什麽,我對三鹿始終是恨不起來的,三鹿顯然只是一隻落水狗,中國人有個習慣,就是痛打落水狗。於是,三鹿慘了,成了一隻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想喝奶的中國人都陷入了迷茫。喝還是不喝?這是一個困難的選擇。

正在迷茫之際,在深圳家樂福超市,我見到了瘋狂的一幕。人們擁擠在蒙牛貨架旁,爭先恐后地搬起一箱箱牛奶。走進一看,“蒙牛牛奶絕對不含三聚氰胺”,“蒙牛牛奶,買一箱送一箱”,促銷人員滿頭大汗地為瘋狂搶購的市民打包打標籤。

於是,市場恢復了平靜。老百姓又開始喝起了牛奶,只是不敢再喝“三鹿”了,“三鹿”成爲了一條被打死的落水狗。

我也重新開始喝蒙牛了,但是困擾我一個月來的問題始終沒有得到準確答案,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模糊概念、推卸責任是不行的,總不能告訴老百姓罪魁禍首是吃了帶三聚氰胺的草的奶牛吧。根據資料判斷,三鹿可能也是受害者,從奶牛奶農到三鹿之間,有一個叫做“奶販子”的利益階層,因為種種原因,他們手中掌握著源奶,爲了進一步謀取利潤,他們向其中勾兌了三聚氰胺。這種化學品溶解進液體后無色無味,不了解成分就無法檢驗。作為普通消費者,我一直很納悶,三鹿爲什么就不能直接向奶農收購?如果奶販子這個群體始終存在,是不是還會有“四聚氰胺”、“五聚氰胺”被摻入源奶。

這次毒牛奶事件,深層次看,可能不僅僅是一個質量監管問題,更深層次的是行業制度問題。前些年,曾經被媒體廣泛曝光和討論的河南艾滋病蔓延事件,罪魁禍首就是“血販子”,他們遊走民間,用毫無衛生保障的手段收購百姓血液,然後賣給“醫療部門”,醫療部門沒有對血液進行艾滋病病毒檢驗就讓其進入血庫,很有可能,這些血液就被輸入了病人體內,成為要人性命的“毒血”。毒牛奶事件同這個事件相比,如出一轍,而且是小巫見大巫。

在香港的幾年,我們看到香港社會沒有販子階層的存在,一家家的代理銷售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原料和貨品,他們是行業體系的一個部分,受到監督和管理,也獲得著他們應得的利益,他們有著積極的動力去保護購買者的利益。這就是香港制度的優勢。

病人還是要輸血的,老百姓還是要喝牛奶的。如果不從制度下手,解決遊戲規則的問題,將來還會出現更多的“毒物”危害百姓。

2008年10月6日星期一

內地劣貨遺禍 加倍懷緬港英

友給我推荐鍾祖康的文章,閱過數篇甚得我心。早在2007年,他已寫過《中國賤貨,毒害天下》這樣的文章提醒外國人最好不要購買中國製品。他“逃”到挪威才敢寫下《來生不做中國人》一書,作者沒有說他是“逃離”這個毒害人民的國土,只是我一廂情願地對號入座,以己的想法代入之。

難認同祖國 做港人太累

經歷了中國製品不斷被媒體揭發為有毒有害之後,加上我偶然一睹兩岸新聞版上駭人聽聞的地方謀殺案、地方官與商家官商勾結欺壓貧民,視人命如草菅這幾字似乎還沒有過時,很不幸地,中國歷史上的哀歌不斷重奏。有人說過中國是個比小說更離奇的國家,或許因為中國不只是地大物博,中國人口多,許多稀奇古怪的事都在這裡發生,經歷了改革和開放,人民被灌輸要愛國,被教育至行為文明現代化,可諷刺的是,在我眼中,在許多接受西化教育的香港人眼中,中國仍是殘暴原始得跟血腥紅一樣,紅得就像國旗一樣。

來生,我也不要做香港人,不要跟那染血的五星扯上關係。

做香港人太累,介乎文明與暴烈之間,就讓我坦然說出來吧,我真懷緬著港英管治時的美好,那個時候沒有毒牛奶,還沒有北上尋歡,沒有假名牌貨充斥巿面,那個時候我們不用猜測阿爺的旨意。

香港生病了 港人缺乏思考

很唏噓,有人說香港已死了,跟台灣一樣曾是亞洲四小龍的香港,就像一個被中國人遺棄的孩子,英國人是她的養父母,長大以後她對英國人生了感情,就被人說成是認賊作父。一定要愛親爹娘,無論他們對我們好不好,有沒有虐打我們。到底,從何時開始,香港人變得如斯沒思想?如果香港和台灣並不這麼亭亭玉立,沒有成龍成鳳,阿爺還要不要爭我們回來?有人說,香港不會死的,香港有福啊,阿爺看得窂窂的,怎會死掉?而且香港要做個乖孩子,阿爺才可以把台灣一併收回來。是的,或許香港不會死,只是生病,我們都患了「缺乏思考症」。

相關閱讀:
鍾祖康《中國賤貨,毒害天下》


鍾祖康《來生不做中國人》自序

2008年9月29日星期一

中央反貪 可效香港廉署

這是最奶的時代。當美國納稅人要為一眾華爾街投行精英的貪婪付出數以兆計的代價時﹐香港與內地同胞卻要為別人的貪婪付上小孩的生命。中國製造這品牌再一次受到巨大的打擊。然而﹐這卻不是新鮮事。

歷史上這現象已出現過。一百五十多年前的美國就是一個例子。在那個西部大開發的時期﹐美國人都忙著把歐洲名牌複製後翻賣回歐洲。就算是自用的牛奶也是如此 -- 不是三聚氰胺﹐而是水﹐粉筆末與羊腦。如果說中國人是這次牛奶門中最大受害者﹐那當時的美國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美國百五年前 也曾遭此苦


美國是怎樣過渡全民皆翻 -- 食品﹐醫藥﹐紙幣﹐知識產品--都是假的時期呢﹖其實也和現在的情況差不多。先是歐洲杯葛﹐然後不斷有記者奮勇揭發不道德行為﹐最後連偽造者本身也開始生產出值得被其他偽造者偽造的產品時﹐那種為求賺錢無所不翻的行為才受到控制。

當然﹐在監控嚴格的環境下還要冒著被大企業控告的中國記者們﹐要他們捨生取義還是要求太高。幸好中國有其特別的網絡文化﹐網民自動擔當了監察的責任。今次揭發毒奶的記者也是由網民互相轉貼後才引起注意的。近年的華南虎、黑磚窯案、廈門PX等等事件﹐也都是靠網民從網上突破傳媒封鎖。

香港作為大中華地區最先進的自由市場體系﹐也經歷過這動蕩時期。香港廉政公署三十多年的反貪經驗﹐與經過驗證的阻嚇、預防與教育策略﹐使香港這個華人社區擁有"反貪典範之都"的清廉城市美譽。

ICAC經驗 速建守法社會


中央其實也可學習這種模式。雖然一個六七百萬人口的城市可行不代表十三億的國家層面也行得通﹐但當連澳門的市民也說"澳門﹐勝在有ICAC(香港廉政公署的簡稱) "時﹐便再次肯定一個能夠直達中央並以反貪污與監察為己任的部門是必要的。

一個守信、公平與守法的社會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立起來。很多人也會說這是不能改變的"中國特色"。然而香港的存在正正推翻了這說法。歸根究底﹐經濟高速發展,制度卻不完善 -- 個人道德操守沒有法律規定,沒有問責制度才是這"特色"的性質。為長遠著想﹐是時候動手了。為了孩子的未來﹐為了我們的奶﹐我們更應緊記鄧小平先生的說話﹐"盡奶所能"(“try our breast”)去把那隻能捉老鼠的貓找出來。

延伸閱讀:
我來剝三鹿的皮——介入三鹿毒奶粉調查的新聞編輯手記
經濟學人:災難的乳汁眛良心的拖延政治
世纪巨贪欧文龙案曝光震动澳门(图)
無良公關凸顯媒体病變
Formula for disaster
A nation of outlaws - China and USA 1887
China's Poisoned-Milk Scandal: Is Sorry Enough?

China’s power, China’s people: towards accountability
China Smack: Kidney Stone Gate: Latest Updates & Funny Sanlu Photoshops






2008年9月22日星期一

校園以外 英語等同外星語

以前有套電影《Firefox》,劇中蘇聯有一架新式火狐戰機,為免敵國間碟偷走,就設定成一定要用俄語思考,若戰機探測到腦電波不是俄語的模式,就不能駕駛。

新任議員陳克勤「try our breast」片段給人放上網無限惡搞,雖然那一句只是slip of tongue,但以整段片而言,他肯定不懂得用英語思考,才會口吃般龜速吐出幾個英文生字。陳被指擁有碩士學位而英文水平低劣,其實可能是大家太高估大學生的能力。

經過多年疲勞轟炸式宣傳,下至幼稚園學生都應該明白「兩文三語」的重要性了。以前只有中學生才去補習,現在小學生都去了,甚至幼稚園學生課外都要上興趣班,生怕他們不懂說英文。A for Astronaut,C for Caterpillar,D for Dinosaur...幸運的是還未到S for Supercalifragilisticexpialidocious(出自電影《Mary Poppins》)的程度。滿口英文深字,就是好,以便升小學,升中學時有料可show。

小學和中學給學生接觸英文的機會很多,多得令學生厭煩。每天都是大量的英文練習,串生字,記語法,學聆聽,練會話,這樣的生活維持足足十三年。可是就算有這樣長時間的訓練,學生的英文水平仍不算好。學生學的是Working English──適合公務性質的英語。高考有份考卷叫Practical Skills for Work and Study,考Oral那份的討論內容每每都是模擬公司開會的情景,考試為的明顯就是培訓一堆供市場運用的文員,而非日常生活的技巧。大學除了聽課、用勉勉強強的英文上導修課、和死哽出論文之外,也不常用英語。陳克勤用英文處理公務可能辦得順暢(雖然有報導說他辦公事的英文亦不能見人),不過叫他用英語跟記者溝通,相信是苦差一件。他根本從來都沒有學過用英語思考,用英語閒談!

近年學校都愛聘請NET,Native English Teachers,希望提升學生的對答水平。無疑這類教師幫助學生發音正確說話流利,但就只限於學校範圍,放學後學生自然就會轉回廣東話頻道。在學校要不斷說英語,日常生活就惜字如金,練習根本不足。閒時要用英語思考,用英語對話,水平才會提升,不致於故步自封在公務性英語之中。

在香港,中學生也好,大學生也好,其實有一定比率的人都不懂得英語。今年宿舍來了個意大利交流生Niccolo,懂點帶口音的英語。聽慣British English、American English、以至Chinglish的學生們,竟然無一敢與Niccolo溝通。在學生認知範圍以外的英語,原來跟外星語是等同的。

2008年9月16日星期二

再尋公共空間 不能自我設限

這陣子,公共空間討論又再浮上水面:在旺角西洋菜街行人專用區作街頭表演的好戲量劇團跟一眾網民擺下龍門陣,討論如何使用公共空間。出席的網民大多經Facebook組織,莫不指摘劇團阻街、擺賣、甚至「借藝術之名非禮女途人」,雙方各執一詞莫衷一是。

網民鬥劇團 各有道理

有論者稱是次事件乃香港「公民社會的開端」,在於街道的使用者終於走出來,自己協調(Negotiate)如何善用行人專用區。社會上有一種奇怪的論述,將網民形容成一團面目模糊的集合體(事實是每個參與者也有自己的議題),也將好戲量抹黑成霸佔街道的惡霸;而網民的行動乃奪回市民應有的公共空間,跟油尖旺區區議員(先不提那些區議員有甚麼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聯合將好戲量踢走。這無疑將網民及街道使用者放成主體,其他的使用者都是客體,必須聽從大眾的決定。

而這種規範亦充滿了權力架構意味。在我們身與心的教育中,都將人訓練成社會動物:需要配合社會價值的規限,越軌絕不值得鼓勵,一切留給建制及法律仲裁。公眾以至好戲量皆甚為奇怪地搬出公權力為自己的行為及觀點辯護,一方說要找警方食環署投訴阻街,一方說警方從不反對街頭表演。

當我們極力爭取公共空間還給大眾時,要大眾隨心做自己愛做的事、自己設定規則、自己管理卻最為困難,人人都受實質的、心理上的規限。難怪之前時代廣場一役,我們跟大眾解釋公共空間的意義是如此艱辛。

韓國商場 任由狂歡水戰

在韓國進修的友人叫我看幾張相片:一隊樂隊、打水戰、狂歡勁舞,我還以為是甚麼派對,料不到是東大門一個商場門前的樂隊表演,人人大呼太熱,商場拿出水喉讓觀眾自行消暑!才知道商場門口的廣場可以這樣自由的,放膽去讓公眾使用。(註:友人及Band友Arnold Fong 在其Xanga介紹當日情況,著實令人O咀!見 水彈空降 東大門搖滾秀

今天的小朋友走到公園踢波,會被管理員以「危險」、「不淮」、「影響他人」為由阻止,在這種管理至上的環境下,維園的草地慢慢被換成方便打理的水泥地,市民也慢慢變得僵化去接受規限,由是者公共空間就慢慢收窄,何不放膽讓人去使用空間?

介紹一個正面又有趣的行動「自由波」:放一個吹氣球在公園,讓市民自己參與、感受及挑戰政府過度管理的公共空間。我們要對抗遺忘:想想小時候在公園是怎樣玩耍吧!「自由波」網址是:http://freedomball.blogspot.com/

延伸閱讀:
公民社會的開端:記824好戲量西洋菜街街頭表演論壇 香港獨立媒體
好戲量劇團
自由波

Cuthbert, Alexander. "Under the Volcano: Postmodern Space in Hong Kong." In Postmodern Cities and Spaces, eds. Sophie Watson and Katherine Gibson. Cambridge: Blackwell, 1995. 138-48.

Jacobs. J. (1961) The Death and Life of Great American Cities. New York: Random House

Lefebvre, H. (1991) The Production of Space. Oxford, Blackwell Publishers,

Lefebvre, H. (2003) The Urban Revolution. Minneapolis: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Smith. C. P. (2006) The Urban Design of Impermanence: Streets, Places and Spaces in Hong Kong. Hong Kong: mccm creations

郭恩慈編 (1998) 香港空間製造. 香港: Crabs Company Limited

2008年9月8日星期一

電影不寫實 港產片今不如昔

想了解一個城巿的風貌,可從她的電影著手。

可惜的是,近年本地電影的題材極狹窄,對香港這小島的刻劃並不多,較為上佳的作品就只有描寫回歸後十年的《每當變幻時》,內裡描寫了經營賣魚為生的基層生活,代表了升斗巿民面對生活的掙扎,遭受到大型超巿(大財團)的壓迫,以及政府的無情,電影以阿妙這個不肯委身下嫁「街巿佬」,活化了港女形象的人物去貫串整個故事。這是2007年的電影,而期間幾乎再找不出任何一齣較有代表性的香港電影。

80年代作品 隱喻現實社會

我不是說動作、愛情、劇情以及驚慄片不能代表香港,只是90年代以後的電影,像少了香港本地色彩,而題材的自由度亦不多。我無法肯定那是因為電影巿道低迷所致的現象,還是創作人已不屑再用心拍非主流電影。我連日來翻看過往80年代的電影,許多都能諷刺時弊,兼具娛樂性,比起現在的電影,確實好看得多。

經典的電影可能題材普遍,在細處中卻更見香港特色,這是我喜歡的原因。受法國新浪潮的影響,80年代的作品,電影多以劇中人物的故事來隱喻現實社會,並反映出當時社會的主流文化及價值。也有以敏感題材為主的電影,到現時為止,仍廣被人津津樂道,可從中窺探本地歷史文化。

友人常笑我停留在過去,我反駁,舊日電影中能找到的戲味與樂趣,於今日的電影裡,我一點都找不到。我被許鞍華導演所拍攝的《投奔怒海》深深感動,它描寫的越共政府,不是跟我們眼中的中共政府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嗎?越南船民,不是所有成長於90年代的人都知道的事件嗎?這些點滴,都令人印象深刻。

票房決定內容 港片之哀

除了越南船民,描述國內偷渡潮的《男與女》、《省港旗兵》等,都以開放的角度看待偷渡浪潮,拍攝手法更為激烈好看,值得一提的是,《男與女》強調了購買彩色電視是有本事的人;以及《省港旗兵》拍攝出香港一街金舖和中國城大富豪等夜夜笙歌的盛世時代,正標誌著80年代香港的紙醉金迷,對比最後一幕的槍戰,在貧民窋般的城寨中互相鬥智鬥力的場面,實在令人感到唏噓。

現今的導演會以香港民生作故事藍圖嗎?我想,香港應該不會拍不賣座的電影了。

相關閱讀:
《每當變幻時》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2008年9月1日星期一

美國簽證少 IT人地位更高

在香港,資訊科技一向不是吃香的行業,只有在投資銀行的極少數,其收入和社會地位才相對地令人滿意。

比方說資訊科技從業員的每週工時是醫生的七成,然而收入卻遠不及他們的七成。其中一個原因,醫生們的頭上都有一個專業人士的神聖光環,在捱過專業試實習期後,他們就跨進了一個常人難以逾越的門檻,在供應穩定地少而需求持續的情況下,他們的收入就得到保障。

技術日新月異 難考證人才

資訊科技的領域不如上述行業般擁有這麼普遍性的專業資格,主要原因是科技發展日新月異,二十年前有IBM十年前有Microsoft現在有Google,每個月都有新的技術推出市面,不同的技術和制式也往往因為不同的製造商而有異,並且,資訊科技行業所講求的創意和實戰經驗遠比專業資格重要。

科網股旺盛時坊間曾經流行過一系列如MCSE, A+, CCNA等等由不同軟件生產商設定的認證課程,同期的求職廣告上均事無大小地要求應徵者要擁有至少幾張認證才獲考慮聘用。未幾,行內人發現這些考試都可以靠背Brain Dump(這些認證考試通常形式為多項選擇題,只要熟背幾百條題目便可應考,網上很容易可以找到相關的題目庫)而輕易過關。一個人擁有文憑與否,跟他的實戰能力沒有多大關係,於是這些的認證就漸漸式微,亦無法造成門檻,限制資訊科技從業員的供應。

反觀美國,那裏的科技公司很重視資訊科技人材,從事資訊科技行業的人不會覺得自己社會地位低沒有晉升渠道,科技公司更花大量資源去吸引境內的學生應徵,務求吸納最好的人。它們如此厚待應徵者,大概亦因為美國亦有一個神聖光環。

美國科技發達 求才若渴

美國每年發出的工作簽証配額很少,留學生如果未能在幾年內取得永久簽証便要離開,就算服務於財雄勢大的科技公司亦毫不例外。就如微軟最近在距離總部西雅圖兩小時車程的溫哥華,設立了開發中心,好讓未能取得美國工作簽証的專材們先到加拿大工作。簽証配額限制人材供應的數量,於是造成供應少需求大的現象,美國的工作簽証本身就成為了一個難以跨越的門檻,擁有簽証的人因此吃香。

本文只是從一個較少人討論過的導向,去理解香港和美國的資訊科技從業員待遇天淵之別的其中一個原因。 當然,我們絕不能本末倒置地認為,香港資訊科技從業員的工時長待遇差的解決方法,是收緊海外專材的入境限制。美國的科技發展發達才會出現對人材的渴求,簽証政策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己。

2008年8月25日星期一

奧運百年夢 海外也光榮

中國百年的奧運之夢﹐終於在昨天完滿完結束。1907年﹐這個甲午戰爭的戰敗國﹐聽到「南開之父」張伯苓發出中國組隊參加奧運會的倡議。為徹底消除"東亞病夫"這個稱號﹐為實現這個夢﹐我們用了整整一百年。

今屆奧運比賽,基本上完美無瑕。唯一的新聞就是西方媒體為"唱歌門"上大做文章。我倒認為這是一個良好的跡象,因為這意味著他們有沒有別的東西搞作。但經過西藏時件的偏差報導﹐其殺傷力已因公信力喪失而大為減少。

國際威望 非金錢可買

這對香港人又有甚麼關係呢?對我這個滯留海外的香港人來說﹐效果雖小卻意義重大。在週末舞場熱舞女郎們的媚眼﹐在與其他亞洲國家的友人談起奧運(尤其是日本和韓國)的時候﹐那光榮感是非常實在的。以加拿大為例﹐他們三百多人的奧運團隊裡第一面金牌是由一位父母在中國出生的越南移民運動員帶來的。那軟實力的提升顯而易見。

對中國來說﹐成功舉辦奧林匹克意味深長。其中包括國際威望、統治合法性、民族自豪感等等不是金錢能買到的東西。這也證明一個強大的中國終為世界尊重 。作為香港人,我也不禁為中國歡呼打氣。我們可能不同意政治上的制度,但無可否認中華民族自100多年前最黑暗最悲慘的時代走過了很長的路。

進軍創造力 莫再等百年

如果中國人民能夠克服像這樣嚴重的地震災害,如果政府和人民可以互相努力工作,把共同的夢想變為現實,這樣他們便不再需要證明給任何西方國家。他們已經證明了自己是做得到的。香港人也曾經有過這經歷。還記得1996年的百年奧運嗎? 李麗珊在當年外國人看不起、在香港對運動員沒有尊重、沒有資助、沒有培訓、沒有獎金的惡劣條件下,仍可堅持夢想而成功為最後一次代表英國殖民地的香港贏得了一面金牌。「香港運動員不是垃圾!」 ﹐那是多麼艱難困苦之下的勝利。

請不要再講大國堀起與否了。我們更應向創造力進發﹐重新成為文化與創意的強國 -- 看看當代中華民族的創造力缺乏症吧 -- 直至現在中國籍公民所得到的諾貝爾獎紀錄仍然是零。香港作為最早接受西化的中國城市﹐有條件也有責任去負起這個承擔。只可惜﹐我們的創意早就被現今社會的短視文化摧殘。希望不是要再來個一百年吧。

延伸閱讀:
The Girl With The Uneven/Crooked/Buck Teeth and the Fat/Chubby Face
SL Foundation Xu Guoqi interview
Birth of an Olympic superpower
東亞病夫
百年。中國。奧運
回眸中國奧運之路
土生土長的香港運動員
洪松蔭的人生路
見 工 王 尋 夢 實 錄 - 洪 松 蔭
思想解放,只為煥發創造力

2008年8月18日星期一

讀書求高薪 專才勝通才

中三選文理科時要做些取向測驗,看看適合哪一邊,結果通常都令我哭笑不得。語言數學歷史科學等等我全都有興趣,但學校沒文理兼修這回事,就選了看似出路更多的理科。會考課程還算是顯淺空泛,並不要求專門,輕鬆過關──以後的道路,就越趨向專精化,問題就逐漸浮現。

別人做不來 才顯得矜貴

學問越是向上發展,就越要求專門知識,一個學科隨時有數百個分支,一個人只能處理一兩個分支。即便如此,萬丈高樓從地起,豐富的基礎知識是必須的。小時起就喜歡涉獵大量三教九流、亂七八糟的垃圾知識,什麼也懂一點,中學時還真有用,幾乎任何時候都能派上用場,很有滿足感。更遇上了一群來歷複雜的朋友,有時談電腦程式,有時講北歐神話,甚至國際政治。

可是到了大學,要選一門學科,就根本不知道從何選起,有興趣的太多了。經常聽到他人說,出來社會要專業才能賺錢,因為你能做的別人做不來,你才顯得「矜貴」。數學有點好,就給老點去唸精算一門的東西,卻發現開始高深的數學,如高等微積分數據迴歸等,讀得令我想喊。這才發覺,以前一切學過些入門的知識,要是學得更深入,一樣會讀不來。換句話說就是「多學少成」,學得太多奇怪知識,卻無一能進殿堂。

中學不夠深入 垃圾學問

自問水平不高,不算「通才」,但也足夠對新高中的通識教育嗤之以鼻了。那不是通識,應該是「通通唔識」,涉獵面不夠廣不夠自由,幾年時間又足夠令學生懂得自己去把知識挖掘得更深入嗎?還是最後又會變成應付考試就算了?我花了整段中學時期,才換來一堆不夠深入的垃圾學問,新高中的學生又會如何呢。推廣通識,社會卻仍然是以專才為主導,通才的位置從來都不知道在哪。懂得多是沒有用的,從來都不需要一些懂得各門知識的人,去協調各門專業工作(難不成這叫AO吧,但AO距離通才又好像很遠)。還不如安身立命選門專科,起碼有餐安樂茶飯。

不擅長向專門發展,究竟有何出路?

2008年8月11日星期一

動漫食老本 創意被扼殺

香港動漫節繼續被某遊戲公司推廣策略騎劫:一班穿著同一遊戲人物服裝的青年於開展前三天已在排隊。傳媒以為又是炒賣限量版公仔,實際是參與遊戲公司的實境擬真遊戲(Alternate reality game):首10位玩家要穿著同一款服裝,達成條件換取招式閃卡。

遊戲的前身曾經風靡全港中小學大專院校,這個中大學生的課餘製作最終吸引公司收購發展,但多年來遊戲的可玩性毫無寸進,公司只集中資源銷售招式閃卡、周邊產品及宣傳。

題材受干預 國產漫畫欠驚喜

香港動畫、漫畫及遊戲業界食老本不思進取非一日之寒。當年嘉禾投資《忍者龜》取得大成功,亦令彩星靠賣《忍者龜》玩具撈一大票,上年意馬動畫重畫立體版票房卻差得要命;改篇自漫畫《風雲》的《風雲決》自稱「不可能的動畫 不可能的震撼」,一看大失所望;還有網上遊戲仍舊以武俠小說及「古惑仔」為背景。

中國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本土動畫流於幼年化,又遭到廣電總局、文化部、教育部的干預及過度保護。廣電總局從5月1日起,要求全國各級電視臺讓國產動畫獨佔黃金時間,放出來的卻是過份著重教育意義及說教(如《藍貓》)、充滿意識形態宣傳(如《閃閃的紅星》)、死抱經典不放(如《紅孩兒決戰火焰山》)的作品。

日本題材多 夠膽改編經典

放眼日本,動漫畫題材眾多,也夠膽改篇經典。譬如《三國演義》衍生出《三國無雙》,甚至將武將變成嬌俏女生的《一騎當千》及《戀姬無雙》等。還有人所共知源自《西遊記》的《龍珠》,中國的豬八戒孫悟空卻始終是蒲風耳大肚腩猴崽子;作品的背景資料充足,當中出現的中世紀魔術、聖經章節、科學技術等足以寫成專門書籍。不少人就認為手塚治蟲的《小飛俠阿童木》推動學生鑽研機械人技術,使日本成為擁有尖端機械人技術國家。

中國的動漫跟中國傳媒一樣,只可服務官方利益,活生生被扼死。早前紅火的網絡小說《鬼吹燈》由於涉及鬼神,官方說不能提倡迷信,中國版《盜墓迷城》就永不可能成事。在這環境下,無錫火鳥動畫、深圳風動畫等縱然參與外國動畫的下遊加工部分,卻沒有合適土壤發展動畫產業,流於「世界動畫加工廠」,加上來自韓國甚至越南的競爭,中國動漫遲早變成打不出世界的自我「感覺良好」產業。

2008年8月4日星期一

市區統一「整容」 香港失特色

心血來潮,上雅虎搜尋「集體回憶」一詞的起源,在維基百科中找到我想知的背景,此詞由零六年舊天星碼頭被拆卸後,旋即被廣泛引用。往後,無論電視節目抑或坊間出售的書藉,甚至報章雜誌部落格都有人寫屬於某一個年代的集體回憶。

這事於我來說,本來是很有趣的,尤其當我知道七、八十年代跟九十年代長大的年輕人的流行文化有甚麼分別。然而,最近卻又覺得有那麼一點不妥當。

我沒有保衛過舊天星碼頭,老實說,我在那兒的回憶是有過但並不深刻,雖喜歡那兒,卻也決非感情。此話應了思罔的分析,那所謂的集體回憶,其本質並不集體。因為每個地方、每件事物都只能勾起某些人的個人回憶,要尋找一致性的集體回憶,對於九十年代以後出生、成長的人來說,似乎是更為艱難。那就像秋盈所說一樣,我們的流行文化,已經逐漸變得多元化,由以往的集體遊戲、看電視和煲電話粥等,轉變得複雜而多樣化。我無法以玩icq或msn來界定那一些人是哪一個年代的人,我們亦無法說開始接觸facebook的人是第五代的人,畢竟第五代人亦有可能愛看電視不沉迷網絡。

商場不及昔日有個性

因此,往後的集體回憶,將由單一的政治或時事所取代。至於富流行文化色彩的地方,相信以香港政府去本土化的管治理念下,並不能保存多少。

有時真的痛恨巿區重建局把有特色的街道改頭換面,令香港特色模糊化,我們該慶幸旺角的波鞋街尚在,但有雀仔街之稱的康樂街,已因配合商業發展而被迫搬遷。這就好像一個女孩去做整容手術,把自己最有特色的單眼皮,換成雙眼皮一樣。這樣的巿區整容,令哪一個年代的人,都失去了他們的集體回憶,或許,以後的回憶是要靠報章上的照片來重現。

小時候,我總覺得不同地區的大型商場很有趣,現在的商場幾乎一式一樣,我真懷念以往的小店舖,賣雜貨的以及賣零食的士多,起碼它們有個性得多。

相關閱讀:
思罔──天星碼頭──集體回億的虛幻到真實

秋盈──集體回憶不集體

2008年7月31日星期四

青年沉迷打機 現代鴉片

中央電視台近來播映了一個叫《戰網魔》的系列節目,接受訪問的父母都說這個由美國遊戲開發商創造的遊戲──《魔獸世界》──是孩子的鴉片。

《魔獸世界》究竟是甚麼遊戲呢? 它就是MMORPG﹐「大型多人在線角色扮演遊戲」。這種遊戲以程式讓大量玩家在同一個網路虛擬世界中遊玩﹐自2004年開始瘋魔全球。

沈迷《魔獸世界》 猶如吸毒

看看數字就知道那遊戲為何能使中央電視台也要深入探討。《魔獸世界》在全球已有超過一千萬的用戶﹐其中約有半數用戶在中國。2007年﹐其預計營收為11億美元﹐利潤5.2億美元。根據美國一些大學教授的研究﹐其遊戲裡面的虛擬經濟若轉為現實世界的金錢﹐本地生產總值可以與中等發展中國家匹敵。

只是從大量金錢中﹐我們卻同時看到毒癮的傳播。雖然因迷上這遊戲而需要接受輔導的美國青年也不少﹐但發生在中國的事卻更為不可思議。為玩遊戲廢寢忘食而暴斃﹐為遊戲裡的爭執而在現實社會殺人與自殺等等的事層出不窮。奇怪的是,《魔獸世界》對以沉迷電子遊戲而著名的香港青年卻沒有太大影響。與美國和中國的玩家比較﹐香港的玩家可能對需要花費很長時間組織和參與的戰役感到沒興趣。他們需要更多的即時快慰。因此,他們會走在街上玩PSP,但卻不會為殺死一隻怪物與其他幾十多個玩家小組等待四五個小時。

內地把握商機 港青年只玩樂

但最使人驚訝的卻是中國網民的商業頭腦。因為遊戲需要大量時間﹐很多北美玩家都願意以真金白銀去換取遊戲世界內的金幣。於是﹐第二三線內地城市陸續地出現了大批網絡農夫-- 在昏暗網吧內玩十多小時的遊戲後把所得的錢幣換成真實世界的貨幣 ﹐賣給海外沒有時間但想有遊戲錢幣的玩家(特別是美國人)。又一個全球經濟模式在遊戲中重演著。在遊戲世界中這些青年不斷以彆腳英語與外國玩家交流﹐然後把遊戲時間換取現實金錢。

相比之下,我看見香港青年的懶惰散漫。與以前找任何機會"搵食"的香港人不同﹐這一代香港年青人打機的層次沒有與時代並進 -- 他們仍然只是高級電子消費品的奴隸。那邊廂的中國同胞向香港人學習積極"搵食"登上國際舞台的同時﹐我們這世代的青年人卻只懂伸手求助。看看身邊的男生吧﹐黏著PSP對打就像上癮一樣。那不正是新世代鴉片麼?

延伸閱讀:
CCTV播《战网魔》被网游爱好者痛批(视频)
China Starts War with World of Warcraft Addicts
Death of net game addicts alert others

Fantasy Economics
"Virtual Worlds: A First-Hand Account of Market and Society on the Cyberian Frontier," by California State Fullerton economics professor Edward Castronova
The Life of the Chinese Gold Farmer
Are A Lot of People Really Addicted To World of Warcraft?
World of Warcraft Addiction Stories


第一线 战网魔:“黄河”保卫战(20080706)


BBC: WOW - Buying Gold


WoW addiction from Western perspective


Pure Pwnage Episode 6 - a WoW addict story...

2008年7月28日星期一

學校分好壞 無關母語教學


母語教學吵嚷多年,最後嗚呼哀哉,家長學校自是擊節叫好。一時間,各種偉論充斥香江,當中不少與事實南轅北轍。小弟作為中小學俱於中文學校就讀之過來人,還是想插嘴一評,以正視聽。

有人道:母語教學政策最失敗者,莫過於把中中標籤為次等,令其學生被邊緣化,打擊自信。此等謬論,在下聞之不禁苦笑。事實上,母語教學政策從沒令中中淪為次等,因為中中從來都是次等,非因教改造成。

中中上大學留學 無語言困難

在殖民地時代,全港逾9成中學為英中,不論羊頭也好,狗肉也罷,讀英中就是主流。彼時要對親朋招認為中中學生,實需莫大勇氣去承受隨之而來的鄙夷和憐憫,其被社會邊緣化之感,並不足為外人道。

在下於90年代,誤闖位於薄扶林的大學讀書。當時除了中學同窗外,我鮮有認識來自中中的人。記得宿舍50個男新生中,便有11個來自同一所英中男校。作為少數民族,感覺奇妙。教改後,全港8成中學變為中中。此時當中中生又豈會被邊緣化?恰恰相反,他們正是處於社會主流﹗他們可能自卑,但不會比教改前的中中生更自卑,大學校園裡的中中生也只會多了而不會少了。其實某程度上,教改還提升了中中此標籤之地位。

也有人拋出一個「銜接論」,謂中中生上大學接受英語教育難以適應,一些中中甚至需於高中轉用英語教學。在下懷疑,此論究竟是有研究數據支持,還是反母語人士「想當然」而已。我曾細閱今年幾位大學教授在傳媒發表之研究結果,找不到任何關於中中生上大學後不能適應的數據。

英中=傳統名校 必具優勢

以小弟以偏概全之個人經歷,在薄扶林時從未遇上所謂「銜接」問題,亦從沒花時間去惡補過英語詞彙。小弟那所爛鬼中中之同窗中,半數先後往海外留學,有些人考上了哈佛大學,倫敦大學,UCLA等。他們不單面對教學語言的改變,生活上也經歷重大轉變,但我從沒聽過他們有所謂教學語言的「銜接問題」。

眾人皆言英中成績比中中好,其實那百所英中本便包含全港最佳之名校,收生師資傳統俱具優勢,兩者實難於同一平台比較。改天你把這些名校轉為中中,其餘轉為英中,發覺中中成績較優,莫非便能定論母語教學為佳?其實在下心中,香港從來只有好的中學和差的中學而已,教學語言,影響不大。

(Elvis:http://following-the-wind.blogspot.com/)

2008年7月22日星期二

科技令人退化 不如返璞歸真

自從擁有iphone後,我變得更懶惰。以前,夢醒後要爬落床走到電腦前,才可以上網查電郵,要花上二三十秒。現在,伸手到床頭,拿起電話,按四個掣,已可以瀏覽喜歡的網誌,方便容易。讀畢,轉個身,繼續發下半埸的夢。


還記得曾幾何時跟人相約於七時半在五支旗杆嗎?還有旺地恆、山林道老麥等等長青而準確的地標。今日約朋友已變為「七點幾到左尖咀打畀我」的模糊概念,臨時失約改時間改地點亦只消撥通一個電話。世界上出現過一種關係叫「筆友」,今天已大概被「網友」取代。不過人們都怪在網絡時代人與人的關係太過疏離,回家後不再大家暢聚歡樂今宵,取而代之的是各自在發聲機器面前笑著忙。科技公司強調網絡發展可以減少世界的隔膜,促進人與人的交流,改善生活質素,但事實又是否如此?


電影《Wall-E》的故事場景設置於七百年後,人類生活已全由機器代勞。每人都擁有一張附有螢幕會移動的椅子。想見朋友,可即時進行視像會議;想到某地,椅子會自動導航;想飲想食,開句聲汽水薄餅即時送上。人類的軀體從此局限於方寸的椅子裏,手腳退化至又短又無力;目光再離不開螢光幕,看不見週遭的美麗風景。


機械人Wall-E看見人類手拖手的愛情故事,很羨慕,覺得是個奇妙的感覺。「發明」拖手的人類,忙著在冰冷的虛擬世界天涯若比鄰地會面,反而忘卻了簡單帶著微溫的身體接觸更能傳達感情。電影強調能打動人的,是最原始的感覺,是伸出手作簡單的接觸,是以肉眼仰望絢麗的星空,是赤腳在池裏感受微涼的水溫。


吊詭的更是電影裏處處看見蘋果公司產品的踪影,Wall-E充電完畢的開機聲,在電影院裏引來很多想是蘋果用家的笑聲。這當然十分合理,蘋果電腦創辦人Steve Jobs曾擁電影製作公司Pixar過半股權,更是發行商迪士尼最大的個人股東兼董事。蘋果產品一向以簡易的操作見稱,它推銷網上電影租賃,我們不再需要落街買碟上電影院,只要安坐於電腦前,按幾個掣,幾十秒後電影自動送上,這像不像電影裏坐在椅上幾近殘廢的人?電影是否在自打嘴巴?


我一直享受科技帶來的方便。今日我躺在床上打下這篇文章,然後把稿件以電郵送到太平洋另一端的報館去。每天生活在網絡裏,打倉頡快過寫字的我,看過電影後,頓然覺得,好應該多拿起鉛筆,離開冷氣房,赤腳走在青草地上,呼吸自然的空氣。

2008年7月15日星期二

生小孩養父母 這代人太沉重

早前與好友談及一個兩難的問題,到底我這第四代人,該把幾年辛勤工作所積存下來的丁點積蓄用來持續進修,還是多為家人著想,用於置業或多買一份額外的保險好?

我們都認為,我們的年齡正處於不上不下的瓶頸位置。假如年青一點,可以再用力拼搏或可以任意地為自己安排想做的事情。但是我們正過了最該賣力的五年(大學畢業起五年),現職就算不是實現理想的好地方,也未必是最賺錢的一份職業,基於種種原因,都會選擇留守,為的是進入另一個人生的階段。這個年代,甚麼都講求競爭,我們要爭先恐後來成家立室,安居置業;因為唸過書,不希望供養父母的負擔轉嫁到政府上,於是成家前後所付的家用不變;好不容易才能把兩個家庭的生活費兼顧到,然後就被進修、結婚或生小孩的開支困擾著。

一人養全家 開支不能省

朋友說到,我們身處的社會已經變了很多,第二代人,即是我們的父母,尤其教育知識水平不高的一群,他們的一套量入為出是這樣的,賺得多就花得多,賺得少就省一點。我埋怨,父母從沒有為我打算過,不像現在我們甚麼都計劃好,五年一個計劃,十年另一個計劃。加上早年香港的家計會鼓勵核心家庭,以往十個小孩長大後供養一對父母當然不甚吃力,但現代的人,既要支付自己組織的家庭,也要付出頗為龐大的生活費給父母,至於育有孩子的人,甚至要為家中小孩老人買下那些五花八門的保險。

積蓄有限 難兩全其美

所以,我覺得我們這代人的生活擔子真的很沉重,壓力很大,只靠一兩人的肩膀支撐起兩個家,要面對的是不甚完善的退休政策,我們要為家中老一輩籌備好二、三十年後入住一間有保障的安老院,或準備好如何選擇一個合資格的私人看護給父母,更要張羅好安居的首期和生孩子的經費,難怪香港人普遍都不快樂。

我那丁點積蓄,如果能買下快樂,就好趁早買些快樂的回憶吧,反正不夠用來兼顧那麼多。

2008年7月7日星期一

成王敗寇 不容常人的教育

少年移民到美國,將會當教師的友人說過,香港的教育的目的是培養優秀人材,美國的則是避免出現蠢材。看同學高考放榜,就充分體現他的話,目睹取態的不同,不禁對某些教育生態有點洩氣。

同學會考稍差 天國變地獄

對於一間小小的屋邨學校而言,學生人數不多,要突圍而出,催谷成績是傳統上最成功的做法。很常見的做法有分開「精英班」跟「補底班」,能進入前者的,學校就會投放更多資源在該學生身上,低年級多參加課外活動「省靚」履歷表,高年級就盡量「爆」成績,好讓他日成為學校的生招牌;後者的,學校只要求他們公開試別肥佬,免得拖低及格率,其他的請自生自滅。


這是一個winner-takes-all的殘酷遊戲。一位J同學,原本走在以上形容的精英班銀色旅途,當選過幾億次傑出學生,會考讀十科,原本學校預計沒10A都有9A,誰知遇著滑鐵盧,得了個10B。兩年以來準備高考,我再看不見有任何老師為他鋪排什麼活動,再沒有什麼人理會他,好像突然由天國打落地獄,高考更是敬陪末席。反之,一個出身自補底班的同學,本來沒人留意,會考得了個5A,技驚四座,就取代了J原本的位置,高考也考得不賴。


我就像5A的同學,本來處於中上游位置沒人理會。中四不甘心沒點成績,自修多一科,破釜沈舟一成功,就升上神檀供人膜拜。「尖子式」教育之下,沒成績的話所有的履歷都是廢話,交得出成績就能保留自己的位置,要不就給趕下來。

美重基礎知識 卻現平庸化

美國式不追求成績,只希望學生有最基礎知識的教育,問題是平庸化,聰明的學生可能被白痴的高中教育埋沒,還要依賴外地移民提供人材。在香港甚或大陸的文化中,也許我們不需要結果上的平等,也許我們需要一定數量的考試狀元,每年生剝硬食大量未必有用的知識,就像紅衛兵背毛語錄背得越多越準,就越值得讚賞一樣,這都算了。


但高考放榜那一天,我看著如J同學的一群人,成績平庸,逐漸被人忘記,以後不再有人花心機培訓他們,孤身走自己的路。這比大眾平庸化的問題更恐怖,在中學教育的「正路」上,成績不突出就注定被遺棄,有其他才能也不值一曬,要在社會路上繞圈子。這種追求精英,無視一般人的教育制度,究竟欠了你們多少的債?

2008年6月27日星期五

書生搵食難 不如為官破宿命

這星期不宜大談大話,只談生活小話,來個紙上博客。

之一

前陣子跟碩士班師兄姐共事晚飯,提到課程二三事,正好回應Justin一星期前讀書與投資一文。近年課程收生愈來愈難,文化研究卻是市場大冷門,不應是回報甚高排長龍面試?大學以畢業生薪金量度課程如何培訓出成功人士,我系成功令畢業生眼界大開,以批判角度看世界,從此劈炮唔撈,或是人工大減。

之二

前陣子副局長排陣出關,有人額手稱慶謂某人脫離三毫字稿費行列。一眾「全身」、「半身」或是「死剩把口」文化人繼續前仆後繼推前浪,以書寫將小事簡單複雜化,拆解成大小符號解讀。文字工匠每天在案頭琢磨,勞心勞力卻是朝不保夕,部分頓感心淡者擱下筆尖投身外道,反而缾有儲粟,道破文人墨客兩袖清風宿命,原是作繭自縛。

「沒有女朋友」=御宅=兇手?

之三

前陣子日本秋葉原出現街頭惡魔,當地傳媒批判「御宅殺手」兩三天後頓然收手,明白兩三張漫畫草稿、玩電子遊戲及上網留言難以解讀成御宅族電車男,哀我兩岸三地還是著眼於「沒有女朋友」就是人際關係受挫而閉關上網打機。誠然,部分人感覺社會歧視喜歡動漫及電玩的一群,因而更為封閉,隱藏個人興趣,排擠外部自我對立。但將喜歡動漫及遊戲、甚至隱蔽青年歸納成是御宅族,此等跳躍邏輯不但不被發現,還跟隨論調大書特書,毫不察覺互聯網早已滲透生活,街上人人手執電子遊戲機,豈不全民御宅電車化?社會標籤源自缺乏理解,但意見領袖亦如是,胡亂炒作不作深入了解,忽視兩地社會脈絡差異,加深誤解成見,叫人搖頭。

大學生收入數千 不如走精面

之四

前陣子在找工,在網上論壇有人請教該怎寫招聘廣告才免於浪費雙方時間。近年IT界每每要求應徵者有十八般武藝,可捱更抵夜,納天地資格應付上至編程下至維修飲水機,工資卻跟文員相近。香港是否缺乏科技人材難以定奪,對專業知識的賤視卻可見一斑。培訓一個大學生成本一年約十萬至六十萬不等,畢業生投身社會後除了面對全球化超競爭,還有三年學歷原是南柯一夢只值數千,在這種環境下鼓勵創意及科技發展實在緣木求魚。難怪部分科目爭得頭崩額裂,因某些知識原來不值得僱主花多一點去投資一個未來。看風駛(巾里)走精面,始終是香港精神。絕望啦!對這種社會絕望啦!

2008年6月19日星期四

選科一窩蜂 另闢蹊徑更成功

股神巴菲特成功之道在於做價值投資,仔細研究每個行業每間公司,看清楚那些有發展潛力,同時價格被低估的,就重鎚出擊,把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裏,然後放在枕頭底長揸,不需理會短期市場上隨機不定的升升跌跌。起初,他寂寂無名,有不少人批評他的投資方法,尤其在市場暢旺時別的股票狂升,相對之下一些較穩定的公司的股價就難免相形見拙。不過,當後來我們知道他在幾十年前選過可口可樂吉列剃刀,幾十年來身家番了好多好多番,他就成為股神。

IT爆破 高材生月入五千

如果讀書進修純粹是投資,上述的投資原則可以應用於此。我們上學去,投資了金錢和寶貴的青春,回報就是那張文憑,希望那文憑能助自己更上一層樓。愈多人讀同一個課程,其收生要求就愈高;愈多人擁有同一張文憑,其價值就愈低。並且,讀書是回報期很長的投資,並且是同一時間難以分散的投資。


多年來,跟資訊科技相關學系的收生成績的波幅,幾乎可跟恒生指數看齊。二千年科網股炒的火熱,懂得寫網頁就叫做科技界巨子。同期大學相關學科收生成績奇高,跟醫科不相伯仲。未幾,科網泡沫爆破,公司倒閉,一時間大量資訊科技從業員失業,工程系的大學畢業生找不到工作。二千年入大學的,零三年畢業,那是香港最低潮的時間,一畢業就等於失業,高考3A的高材生畢業後只月入五千蚊的個案屢見不鮮。

聰明人爭崩頭 僧多粥少

那年間,工程學系的收生成績很差,最低要求幾乎是高考五科合格,變成「水泡科」。親戚朋友知道我主修電腦,會同情地關心並問道「嘩你畢業點算呀,搵唔到工喎」。轉眼間,三年又三年,零六年香港在北水南調下走出八萬五的陰霾,零三年入大學的剛剛畢業,人們開始講web2.0,又說香港欠缺科技人材,報紙頭版報導一位在薄扶林念書的電腦專才獲Google垂青,以年薪六十幾萬(未計花紅及認股權)從本地銀行挖角。於是,收生成績又受著利好消息帶動而穩步上揚。


蔡東豪在《金錢之王II》說:「價值投資者不怕跌市,反而最怕升市。」這麼多聰明人走去讀同一科,爭得頭崩額裂,幾年後又未必吃香。我們無法預測未來,卻可以很容易地看見當下受盲目熱捧的東西。那麼,讀書作為一種長線投資,何不找條較少人走的路?

2008年6月13日星期五

破電視咒語 投身網絡救災

朋友近來問我看甚麼電視劇﹐我告訴她我家裡沒有電視。她很驚訝﹐問我如何打發時間﹐好像沒有電視就不能正常生活一樣。但對我來說﹐電視已經是上世紀的陳年舊物了。

美民看電視 年耗二千億小時

今年四月三藩市的網絡2.0會議裡﹐紐約大學著名網絡文化研究教授Clay Shirky 作出了一個很有趣的演講。題目是"氈酒,電視,和社會盈餘" -- 關於謀殺時間的故事。原來在十九世紀工業革命開始時﹐搬到城市的人們發現自己突然因機械的幫助下多出很多時間 -- 即所謂的"認知盈餘"。他們不懂得怎麼面對這多出來的時間﹐只好狂飲氈酒﹐把自己沉溺在迷醉之中。直至數十年後人們才真正利用那些"盈餘"去建立很多西方工業國家的制度﹐例如公共圖書館﹐議會﹐全民教育等等。

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西方社會經歷了另一個衝擊。因飛躍的國民生產總值與朝九晚五上班時間等轉變﹐使人們對又多出來的時間無所適從。他們唯有黏著電視﹐看電視劇打發時間。於是﹐電視取代了氈酒作為社會穩定的潤滑劑。那究竟是多少時間呢?根據籠統的計算﹐單是美國﹐每年看電視的時間就有二千億小時那麼多。製作整個維基百科(所有的條目﹐程式與用家修改歷史條目)所用的也只不過是一億小時。那只是美國人一個週末花在看電視廣告的時間!

打破電視咒語的﹐是科網泡沫爆破後持續發展的互聯網。網絡給我們最大的好處是﹐一個人如果想發表意見或組織﹐那代價近乎免費。前提是人們需要醒覺﹐不再揮霍時間,這樣認知盈餘與互聯網才能發揮功效。

利用網絡動員 改變世界

當科技本身變成沉悶話題之時﹐就是人們開始發掘其社會潛能的時候。由最初的互相談話分享﹐到互相協助﹐到更活躍的有組織無領袖群體運動﹐認知盈餘與變成習慣的互聯網對無論是自由社會還是封閉國家的人都產生了巨大影響。近來勝出美國民主黨總統提名的奧巴馬﹐其破紀錄的網絡動員力與組織力是勝出的主要原因之一。而中國大陸成功的公民運動﹐也差不多全是以某種網絡方式來進行的。

雖然香港好像沒有甚麼"朝九晚五"﹐但在政府開始支持比較合理的上班時間時﹐請大家不要再浪費這"盈餘"。當你可以和世界互動的時候﹐別浪費時間在單方向的電視了。想幫助四川孤兒嗎?想他們重建的學校能夠逃過豆腐樓的厄運嗎?一個網上群體建立的捐款監督機制是個好開始。開始行動吧。我開始了。

延伸閱讀:
Gin, Television, and Social Surplus
Clay Shirky
Authors@Google: Clay Shirky
Clay Shirky discussed his new book, Here Comes Everybody: The Power of Organizing
Without Organizations.

Sun Bin: Project Hope 2.0
回卡夫卡



2008年6月11日星期三

歧視(轉載)

轉載自:Hystericireul

我越來越覺得,香港雖然號稱「國際化」、「自由」、「多元化」,實際上卻是單一得很。

不,那種「單一」不是明刀明槍的,不是寫進規則章程裡的那種禁制式的單一,而是有點像「花潮」裡面說那種「群眾壓力」,你不走這條路,不這麼想,不這麼做,便會招人白眼,惹人話柄,遭人歧視,被人唾棄。

最明顯的歧視,出現在職業上。

我以為,職業真的當如梁啟超近百年前說的一樣無分貴賤,「凡職業沒有不是神聖的,所以凡職業沒有不是可敬的。」,但很明顯,這在現今香港並不適用。在香港,只有能賺錢的工作才令人尊敬,得人青眼有加,「不賺錢」的工作,或者確實一點,是「賺得不多」的工作,便是浪費社會資源,便是「好得閒」,便是有罪。與朋友閒談時說起,香港有三大原罪:有錢、無錢、得閒,而三者當中又以「得閒」最大罪。

可惜事實上這些不被人尊重,認為「好得閒」的工作,箇中辛酸其實不為外人道。如果那些工作真的那麼輕鬆,那歧視這些工作的香港人又為甚麼不去做這些優差?如果是先試過那些工作,覺得不適合自己才不再做,那還罷了,偏偏對這些工作誤解最多,歧視最深的人實際上對那些工作一無所知,便用自己的成見來說三道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志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價值觀,只要不傷害到別人,難道不應該有自由去走自己的路嗎?如果走的路是自己的志向,努力奮鬥便都是同樣的可敬。甚麼時候名利成了我們的所有,以致在大眾的「名利」標準以外的所有價值都受到歧視賤視,在眾人的訕笑和白眼中擠成齏粉?

更變態的,是有好些香港人,自己每天苦著臉口上班,苦著口面做人,只為了那虛幻的,未來的名利,而甘於作些自己討厭的工作,像磨坊中那面前吊著紅蘿蔔的驢子,為不知能否得到的「名利」而營役,忘掉自我。這種人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便益發眼紅那些做著自己喜歡的事的人。於是在這些人的口中,做自己所長,自己所愛的工作的人,便是天下第一等罪人,看見這類工作的薪酬多半不高,便益發高興,彷彿自己賺了一樣,「你做D野咁有『意義』丫嘛,無錢咪抵你死囉!仆街!」

所以我向來覺得香港是個很有問題的地方,而我並不打算獨善其身,自命清高。一點也不,我在這個地方生活長大,很難說一點也不受到影響。

因此說到尾,讀大學時那群一見醫生律師便雙眼發光的女同學也變得容易理解起來,人家「有前途」,哪像讀文學的同學一樣「無用」?而香港就是太囿於這種「有用」、「無用」之辨,太過將人的價值物化,令全香港的人都面目模糊,人云亦云。

我們對人的看法如是,女孩子一定要「瘦」,但瘦得來又要玲瓏浮突,本身這便是一種惡毒而矛盾的要求,形成一種詛咒,令女孩子都得削足適履讓自己切合那種標準之中。正如男孩子一定要「上進」「有才華」「有前途」,美其名如此,實際上還是以一份「有錢途」「有地位」的工作來衡量他的價值,所謂的「上進」是指金錢上上進,所謂的「有才華」是能賺錢的才華才算:我親耳聽過一個大學畢業的女生一臉理所當然地告訴我「搵唔到錢既才華就唔係才華啦!」。無怪乎醫生律師一類職業的男生都總有飛來豔福,在一群人中只要亮出這等名號,性格啊、個性啊、品味啊,都不重要了!

這便是現在的香港了。

2008年5月30日星期五

難得放暑假 讓我頹廢

踏入六月,會考生和大學生都放假了。以前老師說,人生裡可以放的長假只剩中五、中七、大學的,著我好好珍惜。這些空出來的時間,花在自己喜歡做的事就最好。現在學生都喜歡不斷打工或找東西參加,我想這未免太辛苦。

當年會考完,先去了北京交流,是官方搞的「國情教育」團。看的都是些飛機大砲衛星火箭,炫耀科技強國有多厲害,悶蛋至極。好處是對北京認識多了,發現不少需要改進的地方。回來後生怕再耽誤在費時又沒趣的事上,餘下的個多月都在家,一邊涼冷氣看世界盃,一邊做著酬勞不錯的簡單翻譯工作,很寫意。

不斷賺不斷花 暑假為什麼

到大學放假,同學皆異口同聲說要找工作,問我有什麼介紹。太空閒四處逛,錢自然花得越快越狠,賺點錢是必要的。不過越是聽得多,越是覺得他們總是想假期過得很「充實」,盡量的賺錢、盡量的找對履歷有用的工作、也盡量的花錢玩樂,就這樣填滿整個假期。有個師兄早就開始做夜更侍應,為了儲錢去旅行。這類工作需要不少體力,看看他深夜回宿舍時的樣子,就知道會倒頭就睡,其他事都沒時間精力去管。放假前尚且如此,假期做的還會更多。不知道八月底時,又會有多少人在想「吓?暑假咁快完架啦?我做過d咩?」?與其忙得幾近失憶,放假倒不如真的用來休息就好。可是悠閒的在hea總會給家人罵沒事幹,煩得很。

爭做大公司打雜 免蝕底

除了自願找工作,也許還有些算是強逼性的暑假實習。讀工程的同房就過了數星期朝八晚五,比上課還辛苦的生活。護理系的同學之後要到醫院做多月無薪的實習訓練,佔了暑假大部分時間。最慘是讀商科的,internship儘管不是什麼有趣的工作,聽說只是名稱美化版的打雜。可為免「蝕底」,人人都在極力爭奪,有些還要幾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不去爭取這些機會,閒著沒事幹的給人感覺總是不太好,好像暑假做點雜務,日後進大公司就容易一點(其實有誰真的會考慮那些經驗呢?每年做intern進進出出的人那麼多)。

這種價值觀存在已久。讀書也好工作也好,人絕不可以停下來讓自己休息,並非手停口停的學生們一樣適用。可以長休幾個月的機會,我剩下來的不過數次,一定要打工嗎?今年做的是舞台設計,總給責備「成日顧住爤街洗錢」。因為沒有人工,給點掩口費吧。

2008年5月26日星期一

法例不合理 數碼要革命

香港政府於去年一月初推出「在數碼環境中保護知識產權」諮詢文件,建議將所有非法下載活動刑事化,並給予版權持有人擁有所有媒體傳播作品的權利。一年多後,政府向立法會提交的初步建議中,不再提及下載刑事化、定額賠償等建議,而豁免非商業性傳送的刑責,除了「串流式(Streaming)」的侵權行為。

消滅文本 壓制創作

如此說法,無異混淆視聽。互聯網正是基於電子數據流動及傳送,刑事化版權作品的電子數據傳送,除令商業機構行政成本大增,浪費時間向版權持有人申請使用權外,亦為網民設下大陷阱。比方說瀏覽器的自動暫存功能會存下不少版權資料,而網上Blog閱讀器又可能收集到版權資料,這些商業性技術在政府建議下通通非法,但又叫程式如何自動分辨何為侵權資訊?

刑事化「串流」更不合理。如超連結等並不涉及「複製」行為,只是提供路標供用家找到資料,之後暫存或是下載資料才可理解為「複製」。在YouTube及日本NicoNico中,不少二次創作都會利用版權作品片段,如以新聞片段諷刺時弊,在政府建議框架下,只要有人報案,創作人及「串流」觀看的網民皆要負上刑責,甚為荒謬。

技術無罪 抑制創新

參考外國例子,美國經過RIAA(美國唱片業協會)大舉起訴網上點對點(Peer to Peer,P2P)平台用戶侵權後,法院於2003年判定P2P技術及軟件並無犯法。來到香港,香港政府最初的諮詢文件幾乎想將技術(以BitTorrent及WinMX為首)打成非法,以滿足版權持有人控制版權物流通的要求。

日本前年起訴P2P軟件Winny作者金子勇並判罰一百五十萬日元,5月9日ACCS(Association of Copyright for Computer Software)又向警方舉報,以「涉嫌違反著作權法」罪名逮捕在P2P軟件Share發放高質素高清動畫檔案的職人,一時間令動漫迷如我深受打擊。其他普通法國家的版權法只視主動複製及分發版權物品為非法,香港政府是否打算繼古惑天皇案後,再一次領先世界,以司法行為去規限科技發展,將技術也視作非法?

數碼媒體與其說是「革命」,不如看成一個承載傳統形態資訊的平台。既得利益者盡力將觸手伸進去,又抗拒新的受眾及思維,在「革命」來臨之前,除了反思數碼媒體的功用外,更要反思到底這現象改變了甚麼:我們取得了言論及資訊流動自由,有否改變世界不合理的法則?

2008年5月16日星期五

副學士泛濫 勿當避難所

閱報得知香港竟有三萬名副學士學生,震驚了我。

從現實的層面來說,學歷(知識)可以改變命運,或改善生活。對於家境富裕的學生,副學士理應不入流,何解?中產或以上階層的子弟從小就接受良好教育,備受培養,在他們的生活圈子裡,獲得一間名牌大學的學士學位是理所當然的事,只有人脈或個人特質會影響他們的命運。反之,低下階層的學子需要獲取一個具認受性的大學學位,才能在社會階層向上爬。

認受性不足 不利貧困生向上

具體舉個例,一個家住天水圍公屋的青年所拿的大學學位,其效益(utility)要比家住跑馬地私人住宅區的青年人為高。基於這個道理,我甚反對貧困出身的學生對副學士課程有過高的期望,或以敷衍了事的心態去讀這個認受性不高的課程。

香港這彈丸之地,已存在著九間大學,加上副學士課程,社會上將有供過於求的「精英」。友人和我的看法一致,學生們更不應視副學士為捷徑,或視它為會考失敗的收容所,副學士應是獨立課程如高級文憑或文憑課程。現實是殘酷的,我也曾做過學生,考試偶然失手是理解的,可以重考一次,重考所面對的壓力和挫敗感,能轉化為正面奮鬥的力量,對於將來工作或面對人生更大的挫折將會受惠無窮。假如堅持以副學士作為學士的先修班,真的要加倍努力,筆者見不少修畢副學士的年青人以非常不堪的成績表來面試,就忍不住搖頭嘆息,讀書的成本很高昂,對於家境不太好的人來說,負擔更大,寄語各位年青人好好為自己和家人想一想。

捨難取易 終高不成低不就

可惜的是,從身邊的觀察所得,學生選擇修讀副學士的普遍心態是,考不上大學,就捨難取易,昔日我們只能選擇重讀,或報讀專業教育學院,以學會一技旁身,然這一代則紛紛以副學士為橋樑,誤以為修畢副學士就等同半隻腳跨進大學門檻,鐵定能取得學士學位,到發現副學士課程其實未被廣泛接受時,就全然歸咎於政府或教育界人士。

副學士不像我們玩電子遊戲機的「金手指」,或網上虛擬遊戲(online game)的武器,它並不能保証所有修畢課程的人都可以升讀學士學位。普及教育的理念本是好,但過多質素參差的「精英」湧現社會,將造成不少「高不成低不就」的結構性失業,嚴重的更會引起社會問題。

2008年5月3日星期六

償留學心願 竟不外如是

五月,學年完結,放暑假回香港。跟大半年沒見面的朋友相聚,自然地會以「果邊讀書點呀?」作開場白,不善辭令的我定不能即場爆肚,我也好應該趁著這個時候準備一些標準答案。


每每讀曾旅居英美作家的散文,如董橋李歐梵劉兆銘馬家輝,總覺得留學又浪漫又虛榮。那怕是窮得要過著吃馬玲薯的日子,抑或在仰慕蒼蒼的學識之餘也追求窈窕的倩影,又或者在冷雨夜的燈影下翻書做研究,總之是一個奇妙的旅程。

英文不濟 不敢泡洋妞

這是我第一次飄洋過海到外面唸書,以前對留學有過很多幻想,也羨慕當交換生的朋友。他們回港,我興高采烈地問外國讀書的有趣事,有時得到的答案是「冇呀,在家上網睇碟,得閒打下波咁囉」,心想暗罵他們白白浪費這難得機會。


我在風景如畫的羅德島渡過了整整八個月的時光,親身証實了留學的一點一滴。當別人問起,又應該怎樣描述?


挑燈夜讀說來浪漫,現實卻是沉悶無比。常身困於辦公室裏苦讀學術論文,然後吃飽就睡,睡飽又回到工作間去,沒有人會對這樣單調重覆的生活感興趣。那應該說我學會了喝有氣礦泉水嗎?又或者介紹這種便宜的海產,大談煮龍蝦和開生蠔秘訣?


人們說到外邊讀書,好應該多跟不同國家的同學玩玩,增廣見聞,開開眼界,就算無學養的增長也起碼練好會話。大學裏有很多派對,一個週末晚上可以認識很多人,翌日facebook上又多了廿幾個「朋友」。應該說自己為國增光落酒吧泡洋妞?還是坦白的承認,自己因為怕英文不濟而不敢約鄰座的ABC上咖啡店?

香港唸書更精采 隔離飯香?

應該佯稱自己喜歡那些表演者會在台上抽水煙的地道音樂會,然後宣稱自己不再聽陳奕迅楊千嬅?還是在友儕間大談跟同學們隊草的經歷,然後當父執輩責問時,就如龍應台的兒子在《親愛的安德魯》裏強辯這不過是「性、藥、搖滾樂的隱喻」?


其實我怎樣說都成。這裏我沒認識幾多位香港同學,如何胡謅別人也無從引証。事實上,八個月過去,書沒有讀過幾多,會話也沒有大進步,也說不清父母的錢是不是白花了。


曾經對往留學有很多幻想,到今日發覺又不外如是。想來,在馬料水諗書時所作的倒蛋事遠比現在多,那時的生活也較今天精彩刺激。


或者,又引証了「隔離飯香」的道理。

2008年4月25日星期五

推國民教育 同一世界同一妄想

原本同一世界同一夢想的奧運﹐在短短幾個星期內因西藏問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西方傳媒的報道、中國網民的反擊、各地華人的示威都是前所未見的。作為新香港人﹐我們會否明白為何全球華人的反應會如此激烈?或者說﹐我們為甚麼好像沒有那種需要示威的感覺呢? 我們對「愛國」冷感嗎?

我不禁想起幾個近代南方人:袁崇煥,明朝末年政治、軍事人物。廣東東莞桑園客家人﹐被陷害凌遲處死﹔鄧世昌,中國近代著名海軍將領,北洋水師「致遠」巡洋艦管帶。祖籍廣東番禺,於中日黃海海戰中隨艦一同壯烈殉國﹔孫中山,現代中國之父。中國廣東省香山縣人﹐因憂國憂民的革命事業積勞成疾得了肝癌而死。廣東佬絕對是熱血愛國的。

港人歷史文盲 利益為本


只是﹐香港作為少數曾被西方長時間管治的中國領土﹐早已被以個人利益為本、個人主義價值觀與理性理解邏輯至上的思想深深印在腦海。那些不公平的殖民地管治手法也因回歸前的「自由民主」改革而一筆勾銷。我們只記得殖民地管治的好﹐忘記了種種赤裸的暴行。我們還以自己對歷史不太了解﹐以「韋小寶」的身份為榮。

難怪港人認為各地華人的反應是民族主義當道﹐覺得中國移民、留學生會因遊行示威而變得更加「神憎鬼厭」。可惜﹐即使你不說不做不參加﹐人家還是會因你的膚色與身份歧視你。中國人離鄉別井是無可奈何的事﹐但那並不代表人家在異地抹黑羞辱你的民族時應一聲不吭。當連台灣海外華僑也會在舊金山拉起五星紅旗護聖火的那一刻﹐香港人的「理性邏輯」已顯得膚淺可笑。

西方那種近乎無差別地對中國妖魔化的黃禍恐懼症裡面也包括香港人在內。但我們無法明白──我們根本就沒有那概念。重商輕文、不讀歷史、不懂國情,就是香港人的寫照。即使我們是最自由的華人社會﹐我們也沒時間沒精神去學習這些沒錢賺的知識。政府想推動國民教育,也只是同一世界同一妄想罷。因為對歷史沒興趣﹐只對眼前著數計較的順民是比較容易管治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如此。

2008年4月21日星期一

斬件教育失敗 加料難補救

一間燒味鋪的運作,是不斷「斬件」,顧客要什麼就給什麼。這是間效率低的鋪頭,師傅只有一個,做完甲的生意,乙又投訴你做得太慢,切雞飯怎麼還未有,師傅只好「加料」多送點紅腸肉片賠不是。乙的未做完,也許還有丙要求換掉那盒有問題的叉燒飯。

這就是今天的教育。

母語教學、副學士等,都是我讀中學時的產物。七年來也聽過數百次了,兩者的出發點都很好,可是實行得非常差。用中文學術科確實較英文容易,副學士也確實為少量高考失敗者提供晉升機會。兩項「德政」失敗的地方,就是把教育「斬件」一件件分開處理,失敗後就「加料」給點甜頭。

中學容許用母語學習,大學裡卻仍然是英語的世界,政府從來沒有提升中文在學術界的地位,或退一步,提倡大學用母語教學。中中生上不了大學不是因為英文水平低,而是中文在中學就被斬掉,與大學無緣。為解決問題,政府給的甜頭,竟是取消強制分流中中英中,相信不少中中會轉回用英語教學,中文續被視為次等語文。副學士也是一樣──讓沒出路的中七生買個副學位,暫時在學,以免形成失業大軍。讀完之後仍是上不了大學,副學位又沒人承認,怎麼辦呢?政府說,不怕,你可以繼續付錢讀私立大學。又是「加料」。

欠完整藍圖 玩殘學生

這樣的教育就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哪個政策出事,就只處理該政策,取消某些措施,加點只能應付撚眉之急、不能長遠解決問題的方法,這樣教育的奇難雜症永遠都不可能治好。近年的教育高官,都好像是只懂實行政策的官僚,從來沒有一幅整全的教育藍圖,把各個政策銜接。

推行母語教學,就應同時改變高等教育的方向,多採用中文,不能只斬開中學來處理;副學位不應是避風港,要令更多人升上大學,提高其認受性,而不是以私立大學來增加學位,再度摧殘一班讀完等於沒讀的副學士。

中過兩次招後,想不到官員們仍不知錯,硬推普通話教中文。先不評是否會令學生的中文水平提高,課堂用普通話,回家會用嗎?能練好普通話嗎?廣東話的地位又會變得怎麼樣?又是斬開的政策,只要達成提升中文水平的目標就好,其餘的就不管了。

一切一切都是「斬件」,失敗後就「加料」補數。

2008年4月14日星期一

老店舊區漸亡 生活「科幻」一代

香港的橫街窄巷、摩天大廈、巨型螢幕,有如想像中、進行中的後現代都市,我們早已如法國哲學家Jean Baudrillard言,成為身在科幻小說之中的一代。都市的面貌,正一步步由地產商重塑,加上市區重建局的重建計劃,十多年後的香港,也許已面目全非。

實用發展觀 漠視原居民

香港的發展以實用主義掛帥亦甚為被動,主要是為應付人口增長、土地和住屋緊絀等問題。為了未來發展,將香港改造成世界之窗,有曼克頓、紐約、聯合廣場、康城等,彷彿超高密度規劃才是出路。一座座龐然大物或「牙籤樓」插進舊區,深水步的居民眼見其他重建區街坊被推土機推走,僅是卑微的想留下來,繼續自己的生活。所謂保留社區網絡,不過是鄰里相互幫助,借蔥借糖借米這樣簡單、顯淺、普通的東西。

作為飲食雜誌寫手,我最喜歡老店的味道,他們的食物不過一塊幾毫,但灌注了製作者的心血及執著,更保持手工製作的食物原味。例如深水步基隆街一家近六十年的糕餅店,八十五歲的老師傅其實用不著每天三四點起床,在熱死人的蒸餅房做糕,他總說做慣了不願停手。店內不時有街坊來打牌談天,見到小朋友望著鬆糕饞嘴的樣子,師傅又會送上一大塊給他們。這種和諧的鄰里關係,難怪師傅不願停下來。

重建沒生天 舊區有出路


師傅很無奈說,如果他要退休,理由不是無力再做,而是市建局要開進來重建。市建局一邊說「更新舊區,促進經濟,改善環境,造福社群」,一邊漠視小販與平民的生存,活在逆向幻覺(Reverse Hallucination)之中,將一直存在的人視而不見,以為重造一個市集及小販區就完事。他們沒有明白,舊區的複雜性及隨意性是來自不斷的重組及拆遷,而不是想當然的規劃。香港人是生活在橫街窄巷,在規例中間「走戔」,小販的活力將嘉咸街、結志街、女人街、大笪地演變成自己的生存空間。

這種靈活正一步步被整齊及龐大的發展觀消滅,不斷重建的都市,沒有過去。記憶只存在對變化的敏感之中,歷史及老地方只留下變掛的空間,城市只存在於想像及回憶之中,城市只是擬像(Simulacra),真實的歷史業己失去,彷彿舊區是擬態(Simulation),活在傳媒的論述之中,最後成為超真實(hyper reality),一個個成為地政總署的激光掃瞄數據。

延伸閱讀:
馬國明 (2008) 沒有光的所在. 香港: CUP
馬國明 (2007) 全面都市化的社會 . 香港: 進一步多媒體有限公司
馬國明 (1998) 路邊經濟政治學 . 香港: 曙光圖書公司
潘國靈 (2005). 城市學:香港文化筆記 . 香港: Kubrick

2008年4月4日星期五

新一代視愛情為遊戲 真心難求

我們這一代的人,很認真求學認真工作,視拍拖談戀愛只是生活的調劑品,何必太認真?有說電影能反映那個時代的社會面貌,假如是真的,我會覺得很悲哀。葉念琛所拍的愛情三部曲裡不乏經典金句,與現今的戀愛態度或觀念有不少相同之處。

「我知道怎樣去令一個人喜歡我,但當那個人喜歡我之後,我已經覺得不好玩了,因為我已經打爆機。」

「溝仔之嘛,又不是叫你拆原子彈,咁認真做乜啫?」──這兩句是阿寶在《十分.愛》中的對白。

「我就好似電腦入面的『我的最愛』一樣,『我的最愛』有好多,根本唔會得一個,鍾意就keep,唔鍾意就delete。」──這一句是阿寶在《我的最愛》中的對白。

鬥智鬥力 撒謊耍手段

把愛情視之為遊戲,坊間甚至有暢銷書藉,諸如「把妹達人the game」或一系列的戀愛守則,指導別人談戀愛技巧。我發現原來愛情也變成一個學科,巿面上有精讀書本出售。如果有暗戀對象,不要跟別人說,因為好友一定會說:「現在是甚麼時代了?還暗戀別人?可能人家已經換了三次畫了!」連有些已結婚的友人,都說愛情只是一場鬥智鬥力的遊戲,當中需要無比精密的謊言,適時耍些小手段,才可以把人留住,把心吊住。

近日,我在網絡上不經意看到一篇文,詳列了曖昧法則,對現今男女的愛情觀念,真的心有餘悸,看來苦無大智慧的我,玩不起現代人的愛情遊戲。昔日網絡上不乏文章大肆抨擊善玩曖昧之人,如今卻吹捧起這些情場浪子或小魔女。

想白頭到求 恐生錯年代

其中一則令人啼笑皆非──「如果喜歡在辦公室吃零食的話,當心情特別好或者特別差的時候丟一兩塊過去給他,他會吃的很開心的,平時就不必了。」,好像把對象視為小貓小狗。我不諱言,有些法則我也曾做過,不過全然不是想搞曖昧,為什麼要把關心朋友的行為列為曖昧?更驚訝的是,寫這些法則的人好像認為曖昧是沒有問題的,那不傷人。

我還是喜歡以往的人,至少是真情實感。昔日的執子之手,與子皆老的景況,跟我越來越遠,恐怕我是生錯年代。

2008年3月24日星期一

歎電腦難學 一代不如一代?

呂大樂的《四代香港人》在網絡和媒體上都引起許多關於世代的討論。書裏描述長輩(第二代人)覺得生於七八十年代的第四代香港人,成長環境豐盛,理應很有成就,又憑多年人生經驗,對第四代人有很多意見。

他們出於善意的想法和建議,在我這一代人眼裏,是老氣橫秋的指指點點。不過終究他們最擁有社會地位和話語權,所以說話依然鏗鏘有力。最近我卻發覺,看不過眼後輩的行為,然後指指點點,是正常反應。

當年讀大學 昂貴艱辛

我在十多年前開始學電腦,大學讀本科時諗電腦,今天在美國諗研究院也是玩電腦。九十年代中,電腦還不太便宜,螢幕牛龜般大,互聯網也未普及。沒有發達的搜尋器,如果不懂用bbs就只有買書一途,願意硬啃昂貴的英文書還好,新技術出爐半年內就有很多有關的書籍,台灣出版的卻要等上一年半載。到黃金底層的書店打書釘,是每週的必然活動。初學者解決問題時要花很多氣力。然而,家父卻說他二十年前學電腦時,沒有我這樣幸福「可以擁有個人電腦」。他說當年他要先把程式寫在紙上,排期等用大學裏昂貴的主機。

我覺得今天資訊發達,懂得用Google就盡知天下事。早上推出的新技術,傍晚已經有很多詳細介紹和分析的網頁,而且不分晝夜地更新。電腦又平又快,介面亦愈來愈簡單,學電腦遠比以前容易。

指點後輩 自覺變老氣

可是,報載電腦科學系的同學覺得課程太過艱難沉重(註),問過系裏的助教,卻說無論工作量或難度都比以前低。今日的科技比幾年前成熟,就算是同等難度的功課,也理應較以前興鬆。於是心裏覺得驚嘆,科技發達使一切都變得容易麼?為甚麼今日馬料水山頭上的新鮮人,會覺得功課太多太深?心裏浮現的第一個解釋,是他們較以前的學生懶惰和容易放棄,亦會慨嘆「一代不如一代」。

這種語調似曾相識嗎?成長裏,為面前艱深的功課沉悶的課程喊苦時,得到的就是這種「現在的後生不捱得苦」的責備。現在,卻發覺自己成為了那個框架裏的第二代人,捱過了那沉重又艱苦的本科生課程,現身處於研究院裏,憑自己對學科的理解和經驗,我擁有相當的話語權。

一向很抗拒上一輩人過多的囉唆,如今才發覺,當自己有了發言權後,也會不自覺老氣橫秋地對後輩有很多意見。

註:
Kris: 一石激起千層浪
Justin: 馬料水大學計算機科學系

2008年3月14日星期五

尋「港版奧巴馬」 改變香港

今年有很多早已預定的世界大事──台灣總統大選、中國的北京奧運和美國的總統選舉。作為香港人﹐我們對台灣與中國的新聞也許知道不少﹐對北美的那場世紀之戰卻不太了解。

這場總統選舉的特別之處﹐是因為女人與黑人候選人的出現。在後冷戰的世界﹐誰被當選為世界上最強大國家領袖也會對全球產生重大影響。不信的話看看現在的美國總統便知道。

「中港混血」 天水圍苦學成材

然而文化差異也使很多人不明白一個黑人總統(奧巴馬是黑白混血兒)的可能性具有多麼翻天覆地的意義。如果把他作為一個放在香港的假設﹐大家可能會比較容易明白。

香港版的奧巴馬﹐應該是一個香港人父親與內地母親的孩子。他在六四後出生﹐幼年在內地生活﹐然後搬到天水圍長大。父母不久後離異﹐也從小便受歧視。但卻在祖母的關懷下奮勇向上﹐並在"紅色"中學讀書卻信了基督教。然後在會考當了狀元﹐成了尖子入讀港大法律系。後來作了交換生後到北京政法大學讀碩士並成為首名香港人的學生幹部。畢業後到了美國取得哈佛大學法學博士﹐回港當議員助理後參選入立法局。其間不斷參與社會運動﹐熱心公益。

很美麗的圖畫吧? 這其實就是奧巴馬多元文化、多種族與多宗教背景的香港版﹐也是奧巴馬如此令美國人著迷的原因。奧巴馬的身份還有多一重意義。他是屬於"後越戰"的一代﹐也是最有可能把美國人從嬰兒潮世代裡因"越戰"而產生的文化分裂與紛爭和解的人。希拉里與麥凱恩卻正是代表那一代(和另一極)的人物。

即使有人才 投身金融勝從政

而香港版的"越戰"與嬰兒潮世代之間的爭執﹐最明顯的也就莫過於八九民運了。作為新香港人﹐我們最"年長"的也頂多作為小學生在那暴風雨的夏天和父母上街﹐然而從九十年代到回歸後﹐我們的政治依然圍繞著那不能忘記未敢遺忘的事件。二零零三年的七一大遊行好像產生了不同的境象﹐但之後普選與否的政治爭拗與兩太之戰的對立卻仍是十多年前的那模式。我們或許需要一個"港版"奧巴馬去改變那政治氣候﹐使我們可放下八九的包袱﹐真正的團結起香港人﹐為我們的未來奮鬥。

可惜以我們現今的政治文化與社會風氣﹐仍不會容許類似的人在政治上出人頭地。即使孫中山先生也曾在香港渡過他的求學時光﹐並在此處孕育革命思想。這樣的人才﹐他最安全的路還是到投資銀行而不是做第三四線梯隊。

幸好﹐這倒是我們可以去慢慢改變的。我仍然很傻很天真的相信﹐如果我們這一代可以多點關心社會與政治﹐勇于表達意見與參與行動﹐一個能產生港版奧巴馬的環境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只希望不要等到新香港人也當公公婆婆的時候才能成真吧。

延伸閱讀:
Barack Obama
Goodbye to All That: Why Obama Matters
Obama Race Speech: Read The Full Text


2008年3月7日星期五

天水圍發展 以平民為先

我從小就住在衛星城市屯門。

多年前的屯門,活脫就是今天的天水圍。人們為天水圍安上「悲情城市」的稱號,大肆渲染區內問題,各界紛紛「伸出援手」,彷彿那些交通配套、社區設施和家庭的問題是史無前例的,只在天水圍出現,急須處理。其實這不過是歷史的重演──正因為我們對城市規劃的概念一直沒有進步,一味想複製以往的成功經驗,類近的問題才一再在新市鎮重現,直到它「翻身」為止。

交通成詬病 治安問題多


屯門交通一直為人詬病。以前屯門難進難出,在市區隨便問人如何入屯門,大概沒幾個人知道。現在稍有進步,又衍生其他問題:區內短途交通被輕鐵壟斷,但又慢又貴,踏單車竟然更快,令政府不得不加緊改善單車徑及增加泊位;西鐵轉車麻煩,車費昂貴,不受歡迎;三號幹線無法分流,貨櫃車流入早已飽和屯門公路;往荃灣、中環及澳門渡輪不夠客源先後停辨,佔優的巴士服務卻十年如一日。諷刺的是,疲弱的運輸系統為屯門帶來了清新的空氣。

另一問題是黑幫。我哥中學時在大興,放學時就曾試過被老師截停,說是「樓下劈緊友」。九七前,黑幫曾大肆滲透學校,很多學校都設有駐校的反黑組督察;家庭慘劇也絕不是天水圍的專利。家住居屋,三次親眼目睹跳樓自殺,看見警察封鎖現場戒備,還不知發生什麼事,就好奇跑去旁觀。公屋內問題更多,其實時常見報,可港人只會注視圍城。

屯門忽變又一城 高消費逐客


更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反而是屯門近年的發展快得過分。

新市鎮,起初明顯就是一個被遺棄的地方,嘗試塞市民去偏遠環境自給自足。但自西鐵落成,屯門就開始其「重返香港」的工程,去平民化,提昇生活質素。首先是消費大幅上升:我常說笑,屯門市廣場快變成另一個又一城,窮人不得內進。領匯入主,連屋邨商場也逐漸「昇級」,趕走平民商戶。新墟平民店舖小販集體消失,毫無生氣。再者是強調自己的戰略位置,西北航運、深港通道、港珠澳大橋,好像這裡才是新香港的交通樞紐,從來沒有什麼交通問題。

馬國明在《全面都市化的社會》說,香港不惜工本的粉飾城市面貌,平凡但深入民心的事物要讓路給各種新奇和響噹噹的事物,以消費、享樂來維持香港的繁華美夢。屯門要告訴港人,我們不是被遺棄的一群,我們不悲情,我們像沙田一樣的不平凡,一樣的「高級」。

屯門走了這樣一條路,但願天水圍不要跟隨,繼續以平民為先。

2008年3月6日星期四

國民教育 感性交流勝「洗腦」

在零三七一後,政府與中聯辦驚聞人心「尚未回歸」,急急亡羊補牢,加大力度推動國民教育。成效尚未知悉,《心繫家國》一片就被指「洗腦」。

要認清事實,香港人經歷英國人刻意模糊中國在香港的位置,要市民及青少年自動心繫家國不可行,亦非不能。每次國家有難,由韓戰禁運到特大雪災,香港人總大力幫忙;國家成就也是萬眾一心向太陽,難道有人覺得劉翔不是驕傲?

了解國情政制 認識真實中國

國民教育應由大而小做起。大者,認識中國民風,歷史國情,以至政制等,以了解中國在國際中的權利、責任及義務,在中史及通識科課堂中討論,不能因歷史未有定案而避談近代史;小者,提供更多交流機會,讓青少年認識真實的中國,不管真實是多殘酷醜陋,也要讓他們用自己眼睛看,用自己腦袋思考,以實踐配合理論去討論及理性批判所感所得。決不讓他們只見到經美化及「修正」的一面,他們是來看真實,不是媒體與別有用心人士營造的超現實(Hyper-reality),決不可讓美化的超現實取代現實。

要保存真實,就要相信香港人向祖國之心,別再浪費精力討論「香港人」與「中國人」的民族認同。籍貫填「香港新界荃灣」跟稱呼自己「上海人」「北京人」根本一樣,何以「香港人」會成為原罪?姑勿論現代城市人對自己的城市比國家更有歸屬感,「中國人」的概念從來曖昧。民族英雄岳飛煽動仇恨諸殺匈奴及胡虜,原來今日通通叫「中國人」,歷史課本上卻從來沒解釋這種「分裂國土」行為。

孫中山在反清與建立共和國的同時,提出「五族共和」作為凝聚國人的意識,而這種論述不過是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的想像的共同體(Imagined Communities):一種意識型態上的想像。今日卻被人隨手拿來建構一種更為荒謬的想像,刻意強調殖民意識,指摘香港尚未脫殖,卻又以大中國主義掛帥,忽略地區文化甚至民族差異。這種「民族認同」,大概要先由消滅方言說起,無助推動國民教育,倒令不少人反感。

搞國民教育是長遠大計,不可操之過急。在內相信香港人本質是愛國,在外協助中國改進,有所為與不為者,如庖丁解牛,從重點入手,而非大刀闊斧摸不著邊際,則萬事休矣。

延伸閱讀:
Benedict Anderson (2006) Imagined Communities: Reflections on the Origin and Spread of Nationalism, New Edition. London: Verso

2008年3月3日星期一

盲目國際化 教育敗筆

沈祖堯教授就任逸夫書院院長,發表一篇講辭,針砭大學教育的時弊,可惜,傳媒報道側重在他勉勵中大人做執政黨,沒觸及他關切的“Excellence without a Soul”。

自「全球化」被吹噓為不可逆轉的趨勢後,大學國際化漸成社會共識。所謂國際化,仍基於小學生要考第一的虛榮心:成績至上。美國院校,長期高踞各地大學龍虎榜,是質素保證;本地不少校長,又是高薪厚祿從花旗國挖回來的,施行移值,因利乘便,像劉遵義,就多番說要拜史丹福為師。結果,國際化等同美國化、企業化加上英語化。這確實有所得,但失的呢?

學生思想功利 變賺錢機器

難得沈教授對這樣的現像有所反省。他在文中引述哈佛前任院長Harry R. Lewis的著作,道出教育商品化漸使師生關係疏離和變質,學生對生命、對世界、對人類幸福缺乏關心。他雖沒有明言,但無可否認,這是香港教育事業的一大失敗。莫非大學之所以存在,純粹為跨國企業或投資銀行製造賺錢機器、為物慾橫流的社會繁衍消費動物的下一代、為英美學術霸主做外判的研究,提供廉價的人才培訓及輸出服務,換取一時虛名嗎?

亦正如沈教授所言,要實現其夢想,拓展年青一代的眼界和胸懷,絕不容易。惡俗的功利思想,除了支配社會心理,還透過教資會量化的撥款機制和學術評審準則入侵院校,成為大學中人的緊箍咒。即使有老師受講辭的感召,在應付各「老闆」的需索外,還甘願透支自己,額外付出;也有學生不怕做異類,付諸行動,響應沈教授,但個別的無私奉獻、自我燃燒,能持久地抗拒主流的壓迫、再薪火相傳,形成臨界質量(critical mass),達至移風易俗嗎?恐怕不能。

單靠精神感召 難移風易俗

有理想有熱忱的教育工作者,還是要生存。要生存---特別是短期合約僱員---便要從俗。而當大環境大氣候依然,理想苦無出路,他們心中那團火,早晚會減弱,或熄滅。

所以,我們想沈教授明白,單靠精神感召,跟同志一起獻出更多的辛勤和血汗淚水,是消極做法,並不足夠。你需要更積極、更批判,針對社會病源,在你能力和權力範圍之內,盡量消除商業運作模式對教育的毒害,向你認識的校方高層、建制中人和傳媒界朋友,痛陳行政效率至上的弊端,聯結同道,壯大影響力,破除對教研市場化的迷信。總之,要在宏觀的社會層次,促成價值世界的範式轉移,在微觀的院校層次,人文教育才有望出現。

2008年2月25日星期一

讀大學,只為申請信用卡?

每次與長輩共膳,總是樂此不疲地談及我們這代。生為第四代人的我,時而禮貌地回應,時而倔強地反擊。反擊過數次後,親睹我這代人的表現,又不禁語塞,只能笑而不語。

較早前,另一位作者寫過,年輕人不知道自己想怎麼樣。我想提及的是更糟糕的情況:只知道目前想怎麼樣,而不去想將來。

節錄一些身邊友儕間或我觀察的人和事,你將會發現第四代人的想法,跟以往的人很迥異。初相識大學的宿友時,問她為了什麼而唸大學,她答:「為了能成功申請信用咭。」我再問:「那為什麼唸工商管理系?」她答:「因為這科最熱門和容易入讀,我的目的只是成功申請信用咭。」聽得我瞠目結舌。

我以為這只是個別例子,豈料漸漸發覺身邊不少同輩的想法,都接近難以理解。同事甲為了唸大學兼讀課程而不斷請病假,一年下來累積了二十多天病假,同時因為工作不投入而接連犯錯,導致被解僱。自此,她失業長達一年之久,期間已修畢那課程。

易受朋輩影響 不顧一切

見她東奔西跑,我出了點力,把她薦荐給我當時任職的公司,最後該公司聘用了她。我以為她長大了,豈料過得三數個月,她說要辭職。我問為什麼,她說要跟舊同事結伴到韓國唸韓文。我勸說,這份工作得來不易,不如把唸書的計劃押後吧!她卻說要趁年輕時到外地留學,好償還心願,而且若來年才去唸的話,好朋友都已唸完且離開韓國了,不能跟她們在一起。

我給她氣得死去活來,她亦給我訓斥得聲淚俱下。她臨別時,我問:「假如回港後找不到工作,妳怎麼辦?」她說:「回來才想吧!我才不信找不到工作。」我啞然,因為她這句話我也聽了一年多。
第四代人,沒個性而且深受朋輩影響,是因為我們對家庭的依附不大,而且意志力薄弱。家庭教育固然重要,但朋友間的影響,卻蓋過之。以上兩例的當事人,均清楚知道自己想怎麼樣,然而,她們只顧目前,卻不展望將來,本來還有些好高騖遠的例子,都旨在陳述第四代人的短視和狹隘眼光,但篇幅所限,暫且不說了。這類深知刻下想怎麼樣的人,想做就去做,沒想清楚後果,比起完全不知道自己想怎樣,只沒個性地迎合社會的大眾期待而做人,更嗚呼哀哉。

2008年2月18日星期一

「夢中也習慣有壓力 要我得志」

我就讀的大學有上萬名本科生,埋藏著各種各樣的人,有人努力向上、有人嬉戲玩樂、有人投身學運、有人好好戀愛,應有盡有。畢業年多,同學們各自有際遇 作導遊,有人已經走在平坦暢達的康莊大道,憑專業資格在投資銀行顧問公司國際律師行工作,甫畢業月薪已達3萬、4萬;然而,在另一個極端,有些同學時常出現在 新聞報導裏,那都是保育運動抗議示威的新聞,都是那幾張熟悉的臉孔。

才能雖出眾 只熱心保育

每見他們出現於螢光幕上,我都會指著電視機,跟旁人說:「喂,我認識這這跟那那!」事實上跟他們完全談不上稔熟,認識他們,通常因為曾合作過些短日子。可是,跟旁人說認識他們,沾他們的光,就像自己有份參與其事。

他們是我很敬佩的人。

我這一代人,在夢中也習慣有壓力要我得志的環境下成長,週遭的人都認為二十出頭的應該打下人際網絡事業基礎,公餘時間應該擔當一些公職或者持續進修,絕不鼓勵偏離主流。作一個決擇選一條路時都會被問起:「這對你有甚麼幫助?」總要準備一些標準答案,免得別人覺得自己在走歪路荒唐過活虛度青春。

我所認識的他們,若不是文筆富麗學識淵博,就是才思敏捷膽色過人。他們的能力絕對比得上做醫生律師的,完全可以走在康莊闊道上。可是,他們卻選擇了一條崎嶇不平、苔蘚成斑的羊腸小徑,把自己的黃金時間,花在不為旁人理解、不為社會接納的地方裏。

同窗玩通宵 他們談國事

讀大學時也花過一些時光在學生報玩,討論沒有多少人感興趣的議題。同學們食宵夜唱K打通宵機,莊員們竟然在會室裏徹夜無眠地爭論跨國企業的無良行 徑,花5-6小時討論一篇文章,令人泄氣的更是出版後同學們覺得這個議題沉悶文章冗長。那是大學生活裏最使我眼界大開的地方。

可是,這卻換不了錢和認同,在 顧主的眼中,跨國企業見習生的銜頭,遠比大專關注勞工權益小組成員重要,於是我選擇了另一條較平坦的路。

一直留守在那兒的,總有些理想,覺得社會存在著不公平,願意去用青春喚起大眾的關注。他們過著貧困生活之餘,又犧牲了理應累積的專業網 絡,錯過在職業階梯向上爬的黃金時間,更要橫眉冷對千夫所指。就算有時完全不同意他們的觀點,但是,單憑他們有勇氣不依從主流、跟建制對著幹,已足以使他們成 為我敬佩的人。

2008年2月4日星期一

競爭無處不在 內地生成對手

談新香港人不得不提「普通話人」。

小學時,老爸要往返內地工作,我跟他拿本《漢語拼音》,聽著電台節目一起學普通話。升中遇上教改新設普通話科,記得考口試老師讚我讀音純正,還滿心歡喜了一會兒。我們曾經懼怕那湧進香港的一百六十七萬人,可內地人已經無聲無息的走進我們的生活。優才計劃吸引大量內地人、中文科改以普通話教授、自遊行、新移民等,新一代高速的經歷了由猜疑,變為接受和歡迎內地人的過程。而我感受最深刻的,是將來的競爭對手,近在咫尺的大學內地生。

內地尖子不懂粵語 陷困境

我們或多或少都曾經以為內地生就是那些高考得滿分的「尖子」。社會把他們和我這些會考「尖子」相提並論,加以膜拜,覺得大學收得越多內地生就代表越厲害。報章談及內地生,總是說他們拿了多少獎學金、進了甚麼有前途的學系,令我們以為敵人是這樣的棘手。的確有這樣的例子,但其實還有一群被社會忽略了的普通內地生。

他們的處境根本不如我們想像的好。人生路不熟,不懂粵語,英語說得不好,用普通話只能勉強跟我們溝通。內地生不能參加本地生的迎新營,不認識對方,更遑論有多少交流機會。大學給了他們一筆錢便跑來讀書,以為本地生必能接納他們,結果就是零接觸,繼續和內地生「埋堆」搞小圈子。早幾天我跟位內地生作分組演示,介紹一本英文書,那簡直是場噩夢--她不太看懂書的內容,人又內向,表達能力不行,用不靈光的英語對稿照讀,跟同學完全沒眼神接觸。同學聽得一頭霧水,課後教授也要找她相討。

其實她還好,聽明白粵語;隔壁的三個天津人,只能用普通話跟他們談話,宿舍裡住同一層的對他們根本不理不睬。

大學生活沒趣 還會留下?

再退一步,在中大的已經算好了。科大的內地生還要跟本地生搶宿位爭成績,生活苦悶,玩失蹤、甚至自殺。我聽很多內地生都說畢業後想留港工作,但經歷如此沒趣的大學生活,發覺不能融入本地生的圈子,甚至不能融入這所謂的國際都會,他們究竟有沒有信心留下來?留下來的,我們會認同他們是「新香港人」的一份子嗎?

中學時每年都請個外籍老師教英語,讓我們多接觸外國人。現在應該要請內地人教普通話,讓我們多接觸內地人,預早學習適應他們吧;不過此舉可會加速打爛本地教師的飯碗呢。

競爭就是這樣的無處不在。真可悲。

2008年1月28日星期一

香港學校制度 全球最佳之一?

教育局副秘書長王啟思去年聖誕大概過得苦悶,急不及待跟傳媒報佳音。全球管理顧問公司McKinsey的「全球表現最佳的學校制度如何脫穎而出」報告指出本港的學校制度是全球表現最佳之一,能吸引首三成的中學畢業生,進入大學攻讀教育,是繼韓國和芬蘭後較高的地方。

只要察看一下數據,便可拆解事實。首先,韓國及芬蘭的教師是首半成及一成的尖子;然後,細看大學聯招近五年報讀教育學位的學生高考成績,首三成即兩個C加一個D左右;最後,報告指聘請優良教師應有上佳待遇,及確立教師的專業地位。不用多說,就讀教育學院跟我校嶺南被視為最後選擇,「學院」二字原來是包袱,更別提教師迫得走上街頭。

老師被行政工作壓過半死,工餘要進修「增值」,人生變成一張八達通,還沒數令人激心的融合教育。我會考成績不夠升讀原校(屯門屋村學校收27分!),走到同區Band 3中學,嘗試指導中一學生功課。有幾位由則仁中心轉介的小朋友,行為情緒上有適應困難,負責老師僅上過幾課輔導班就要上陣,自然被氣得一頭煙。

資優被埋沒 沒得到發揮

十四年前我也是搗蛋的學生,被轉介到巴富街特殊教育中心,成為香港第一代資優培訓學員。及後再於馮漢柱資優教育中心及中文大學斷斷續續上過七年課程。該些課程設計上跟校本培訓割裂,吸收到的知識無從用於課堂之內;缺少校內支援,令部分不滿足校內課程的學生被埋沒,一是搗蛋犯規被罰,一是索性放棄,少數才可在規範中走出去,成為社會眼中的「尖子」。

新「特別資優學生支援計劃」計劃甚為偏頗,只死攻數學及科學,完全不當其他範疇一回事,還不是一樣埋沒人才。至少,當年馮漢柱還有些心理、社會學、寫作、人文的課程,今天不過是一個奧林匹克培訓班。前年施政報告提出斥資2億元成立資優教育學院,教育局卻將資優定義僅定為成績優異/比賽曾得獎的學生,每年寄信到學校叫要求校長推薦交數,如此心態,最終會令教師要應付更多問題兒童。

王副秘,望你明白,成就全球表現最佳的學校制度,背後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2008年1月18日星期五

跳出框框展所長 乖仔難做

很高興接到編輯的邀請,寫對第四代人的觀感。

我生於八十年代, 成長於80-90年代的黃金時期,享受了殖民地政府的九年免費教育,成長過程中參與港人追求民主自由的七.一遊行。

學習多元化 不如上一代?

我這代人,是從電視媒體中認識八九民運的,唸中學時正值香港移民潮,家境不錯的同學都舉家移民或被送往外地升學,那時港人認為香港的前景很不明朗。我則在此受盡會考和高考的折磨,然後入讀嶺南大學唸社會科學系。畢業後,即投身航空業,迄今已四年多了。工作雖與我熱愛的寫作無關,不過,日常的所見所聞對我皆有裨益。

坊間有不少書藉在談論我這一代人,我這一代,卻在談論下一代的人,循環不息。一代不如一代,是普遍的批評。然而事實可是如此?我們不像第一、二代的人般單純直接,亦不像他們只會恰如其份地扮演角色。這一代人要跳出框框,發展所長,是知識也是智慧型的轉變。很多人評我們功利主義,補習、唸書、學多種語言和培養興趣等皆為了日後在工作上取得絕對優勢。然而,這種觀念可是上一代人──假如不是我們的父母,也會是師長,更甚的是整個社會的氛圍同化我們的思想。

機會看似多 空間卻變小

從就業的角度來看,上兩代的人,書唸得好,工作做得妥當,就已被視作精英,較容易在職場中上位,資質次一等的,單憑拼摶辛勤都能謀得一職養活一家。然而我這一代人,機會看似多了,但社會流動的空間卻越見狹小、競爭更見激烈,不信?可以從招聘廣告的內容作詳細比較,以往的僱主,在招聘廣告上列出的是要求,如今已演變為苛求或奢求。試替我們想一想,一個年輕人怎可能同時獲得學士學位、精通三種語言或以上、熟練操作行內電腦作業系統以及有兩至三年的相關工作經驗?這不是苛求,是甚麼?所以我這一代人,不能只活於勤奮好學有目標的乖孩子既定框架裡,而是要跳出框框,把自己獨有的潛質發揮出來,才是唯一出路。你說,我們這一代人,難做不難做?

2008年1月13日星期日

還未經風雨 別問我志願

我這一代人,小學一年級的作文課便開始寫「我的志願」;年紀漸長,在申請獎學金與交流團的面試裏被問及對將來的期望;大學畢業,四處求職去,又再是面對同一條問題,用字當然並不會如「我的志願」般老土,取而代之是問我對工作的期望。但其實,這一切都在問「我的志願」。

事實上我很害怕別人問我的志願,亦很怕別人問我日後的打算,因為我並不知道答案。

剛離開校園 怎懂選工作

問題是,為甚麼人們總期望別人有個「我的志願」,倘若一個人有個清晰確切卻離主流價值太遠的志願,他又有沒有如實說出的勇氣?反過來,人們又能否接受一個沒有或未有志願的人?一個未有志願的人,又有沒有敢不敢說自己未有志願?

對於二十出頭、剛剛離開大學堂的年輕人,他們才剛剛離開溫室般安全的校園,進入狂風暴雨的職業鬥獸場,這才是他們第一次正正式式地過「大人」的生活,一切都是新鮮的。在畢業後一年間轉過幾份工作的同學屢遇不鮮,正因為只有投入工作,才能明瞭每份工作的性質與環境。一個學生對不同職業的認知,時常來自道聽途說與招聘講座,另加自己的幻想,剛畢業時,他們又豈會清楚自己的志向?

我很清楚自己喜歡的工作方式。我喜歡穿便服上班、自由的辦工時間、累了可以倒頭大睡的環境、可讓我赤腳走動的工作間和新奇不沉悶不重覆的工作。可是,除此以外,其實,連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志願。又或者,當別人問起,我如此誠實的答,別人會否覺得我好逸惡勞不事生產?顯然,沒有人會期望這樣的答案,我亦不敢這樣回答。

不知做什麼 只知父母要什麼

當然,在見工面試時總要把自己表現得成熟表現得滿有計劃,我可以自己的專業知識去胡謅一個絕對可以令人滿意的答案,同時自己從心底裏毛管動。

這樣,大概又回到了呂大樂於《四代香港人》裏所描述第二代人與第四代人的關係,第四代人(如我)其實往往不知道自己想要甚麼(或者知道卻不敢答),但我們卻很清楚上一代(如我的父母)的期許;同時,有二三十年豐富社會閱歷的第二代人,又以自己當下的經驗去評定初出茅蘆的畢業生,並認為我們於二十歲時就要像正值事業黃金時期的他們一樣,對自己的定位一清二楚。於是,為迎合他們的要求,我只好答他們想要的答案。

我這代人寫了說了答了近二十年「我的志願」,但到底,又有幾多個人會寫自己心底裏的志願?

2008年1月7日星期一

移民別離愁 新香港人烙印

其實離散很沉重。雖然從沒被逼害。但我們不敢想象。

父母的父母在四九年看見那些漂浮的同胞。在六七反英抗暴暴動時﹐他們很懼怕。那時抗暴與暴動的青年人﹐就是現在的父母。在八九百萬遊行時﹐父母有上街的﹐也有沒有上街的。他們很懼怕。

六七走不了 八九終移民

於是回歸前的十幾年中,超過六十萬的父母與子女移民海外。那六十萬﹐大多是以知識改變命運的中產。因為富有的﹐本來已經有多重國籍。貧窮的﹐未來也沒有甚麼可共產。剩下的﹐惶惶不可終日。

行得快﹐好世界。六七年很多人想走﹐但走不了。八九後父母為了下一代著想﹐放棄了高薪厚職﹐在新唐人街做二等公民。子女們擁有新生活的興奮。父母們擁有的只是失落。每一天去飲茶打牌跳舞的退休生活﹐在壯年時理想達到卻無法忍受。兜兜轉轉後歸來。又或者分離。又或者二奶。

那些辛辛苦苦送出國的子女﹐得到了無人看管的高度自治與自由。父母掙錢仔享福﹐一國兩制也不過如此。所以有些讀書不成﹐有些撞車墮胎﹐有些發奮圖強﹐有些安居樂業。然而他們卻大都不願回來。因為﹐人總會被擁有空氣空間空閑的外地感染﹐漸漸喪失在香港求生的本能。可以有車有樓﹐生仔養狗﹐朝九晚五﹐六日早抖的話﹐回來作啥?

父母喜見子女完成優哉游哉外國生活的希望﹐自己卻在回歸十年間的動蕩中飽歷風霜﹐逐漸衰老。身體開始出毛病。一家團聚的記憶開始迷糊。要為退休後的生活著想﹐但不知道怎樣和遠在外地的子女溝通。那邊太悶﹐又不方便。沒有朋友﹐還很寂寞。

自由的代價 你必須強壯

最後﹐香港的兩口子唯有在早已離巢的家﹐靜靜的渡過退休生活。這是何苦來由呢。為優質中產生活嗎?為那年夏天的恐懼嗎?為我們從來沒時間善用的自由嗎?

1967年和1989年的父母﹐其實都沒有甚麼分別。他們都懼怕。失去自由的夢魘揮之不去。我只知道﹐自由的代價是你必須強壯。並背負起一切擁有自由的責任。例如失落。例如分離。例如寂寞。

新香港人的集體回憶﹐移民肯定是其中一個。而我﹐在這個同一世界同一夢想大國崛起的時刻﹐茫然想起仍然呼吸著迷霧廢氣的父母。無言的失落。 繼續的離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