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25日星期五

推國民教育 同一世界同一妄想

原本同一世界同一夢想的奧運﹐在短短幾個星期內因西藏問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西方傳媒的報道、中國網民的反擊、各地華人的示威都是前所未見的。作為新香港人﹐我們會否明白為何全球華人的反應會如此激烈?或者說﹐我們為甚麼好像沒有那種需要示威的感覺呢? 我們對「愛國」冷感嗎?

我不禁想起幾個近代南方人:袁崇煥,明朝末年政治、軍事人物。廣東東莞桑園客家人﹐被陷害凌遲處死﹔鄧世昌,中國近代著名海軍將領,北洋水師「致遠」巡洋艦管帶。祖籍廣東番禺,於中日黃海海戰中隨艦一同壯烈殉國﹔孫中山,現代中國之父。中國廣東省香山縣人﹐因憂國憂民的革命事業積勞成疾得了肝癌而死。廣東佬絕對是熱血愛國的。

港人歷史文盲 利益為本


只是﹐香港作為少數曾被西方長時間管治的中國領土﹐早已被以個人利益為本、個人主義價值觀與理性理解邏輯至上的思想深深印在腦海。那些不公平的殖民地管治手法也因回歸前的「自由民主」改革而一筆勾銷。我們只記得殖民地管治的好﹐忘記了種種赤裸的暴行。我們還以自己對歷史不太了解﹐以「韋小寶」的身份為榮。

難怪港人認為各地華人的反應是民族主義當道﹐覺得中國移民、留學生會因遊行示威而變得更加「神憎鬼厭」。可惜﹐即使你不說不做不參加﹐人家還是會因你的膚色與身份歧視你。中國人離鄉別井是無可奈何的事﹐但那並不代表人家在異地抹黑羞辱你的民族時應一聲不吭。當連台灣海外華僑也會在舊金山拉起五星紅旗護聖火的那一刻﹐香港人的「理性邏輯」已顯得膚淺可笑。

西方那種近乎無差別地對中國妖魔化的黃禍恐懼症裡面也包括香港人在內。但我們無法明白──我們根本就沒有那概念。重商輕文、不讀歷史、不懂國情,就是香港人的寫照。即使我們是最自由的華人社會﹐我們也沒時間沒精神去學習這些沒錢賺的知識。政府想推動國民教育,也只是同一世界同一妄想罷。因為對歷史沒興趣﹐只對眼前著數計較的順民是比較容易管治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如此。

2008年4月21日星期一

斬件教育失敗 加料難補救

一間燒味鋪的運作,是不斷「斬件」,顧客要什麼就給什麼。這是間效率低的鋪頭,師傅只有一個,做完甲的生意,乙又投訴你做得太慢,切雞飯怎麼還未有,師傅只好「加料」多送點紅腸肉片賠不是。乙的未做完,也許還有丙要求換掉那盒有問題的叉燒飯。

這就是今天的教育。

母語教學、副學士等,都是我讀中學時的產物。七年來也聽過數百次了,兩者的出發點都很好,可是實行得非常差。用中文學術科確實較英文容易,副學士也確實為少量高考失敗者提供晉升機會。兩項「德政」失敗的地方,就是把教育「斬件」一件件分開處理,失敗後就「加料」給點甜頭。

中學容許用母語學習,大學裡卻仍然是英語的世界,政府從來沒有提升中文在學術界的地位,或退一步,提倡大學用母語教學。中中生上不了大學不是因為英文水平低,而是中文在中學就被斬掉,與大學無緣。為解決問題,政府給的甜頭,竟是取消強制分流中中英中,相信不少中中會轉回用英語教學,中文續被視為次等語文。副學士也是一樣──讓沒出路的中七生買個副學位,暫時在學,以免形成失業大軍。讀完之後仍是上不了大學,副學位又沒人承認,怎麼辦呢?政府說,不怕,你可以繼續付錢讀私立大學。又是「加料」。

欠完整藍圖 玩殘學生

這樣的教育就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哪個政策出事,就只處理該政策,取消某些措施,加點只能應付撚眉之急、不能長遠解決問題的方法,這樣教育的奇難雜症永遠都不可能治好。近年的教育高官,都好像是只懂實行政策的官僚,從來沒有一幅整全的教育藍圖,把各個政策銜接。

推行母語教學,就應同時改變高等教育的方向,多採用中文,不能只斬開中學來處理;副學位不應是避風港,要令更多人升上大學,提高其認受性,而不是以私立大學來增加學位,再度摧殘一班讀完等於沒讀的副學士。

中過兩次招後,想不到官員們仍不知錯,硬推普通話教中文。先不評是否會令學生的中文水平提高,課堂用普通話,回家會用嗎?能練好普通話嗎?廣東話的地位又會變得怎麼樣?又是斬開的政策,只要達成提升中文水平的目標就好,其餘的就不管了。

一切一切都是「斬件」,失敗後就「加料」補數。

2008年4月14日星期一

老店舊區漸亡 生活「科幻」一代

香港的橫街窄巷、摩天大廈、巨型螢幕,有如想像中、進行中的後現代都市,我們早已如法國哲學家Jean Baudrillard言,成為身在科幻小說之中的一代。都市的面貌,正一步步由地產商重塑,加上市區重建局的重建計劃,十多年後的香港,也許已面目全非。

實用發展觀 漠視原居民

香港的發展以實用主義掛帥亦甚為被動,主要是為應付人口增長、土地和住屋緊絀等問題。為了未來發展,將香港改造成世界之窗,有曼克頓、紐約、聯合廣場、康城等,彷彿超高密度規劃才是出路。一座座龐然大物或「牙籤樓」插進舊區,深水步的居民眼見其他重建區街坊被推土機推走,僅是卑微的想留下來,繼續自己的生活。所謂保留社區網絡,不過是鄰里相互幫助,借蔥借糖借米這樣簡單、顯淺、普通的東西。

作為飲食雜誌寫手,我最喜歡老店的味道,他們的食物不過一塊幾毫,但灌注了製作者的心血及執著,更保持手工製作的食物原味。例如深水步基隆街一家近六十年的糕餅店,八十五歲的老師傅其實用不著每天三四點起床,在熱死人的蒸餅房做糕,他總說做慣了不願停手。店內不時有街坊來打牌談天,見到小朋友望著鬆糕饞嘴的樣子,師傅又會送上一大塊給他們。這種和諧的鄰里關係,難怪師傅不願停下來。

重建沒生天 舊區有出路


師傅很無奈說,如果他要退休,理由不是無力再做,而是市建局要開進來重建。市建局一邊說「更新舊區,促進經濟,改善環境,造福社群」,一邊漠視小販與平民的生存,活在逆向幻覺(Reverse Hallucination)之中,將一直存在的人視而不見,以為重造一個市集及小販區就完事。他們沒有明白,舊區的複雜性及隨意性是來自不斷的重組及拆遷,而不是想當然的規劃。香港人是生活在橫街窄巷,在規例中間「走戔」,小販的活力將嘉咸街、結志街、女人街、大笪地演變成自己的生存空間。

這種靈活正一步步被整齊及龐大的發展觀消滅,不斷重建的都市,沒有過去。記憶只存在對變化的敏感之中,歷史及老地方只留下變掛的空間,城市只存在於想像及回憶之中,城市只是擬像(Simulacra),真實的歷史業己失去,彷彿舊區是擬態(Simulation),活在傳媒的論述之中,最後成為超真實(hyper reality),一個個成為地政總署的激光掃瞄數據。

延伸閱讀:
馬國明 (2008) 沒有光的所在. 香港: CUP
馬國明 (2007) 全面都市化的社會 . 香港: 進一步多媒體有限公司
馬國明 (1998) 路邊經濟政治學 . 香港: 曙光圖書公司
潘國靈 (2005). 城市學:香港文化筆記 . 香港: Kubrick

2008年4月4日星期五

新一代視愛情為遊戲 真心難求

我們這一代的人,很認真求學認真工作,視拍拖談戀愛只是生活的調劑品,何必太認真?有說電影能反映那個時代的社會面貌,假如是真的,我會覺得很悲哀。葉念琛所拍的愛情三部曲裡不乏經典金句,與現今的戀愛態度或觀念有不少相同之處。

「我知道怎樣去令一個人喜歡我,但當那個人喜歡我之後,我已經覺得不好玩了,因為我已經打爆機。」

「溝仔之嘛,又不是叫你拆原子彈,咁認真做乜啫?」──這兩句是阿寶在《十分.愛》中的對白。

「我就好似電腦入面的『我的最愛』一樣,『我的最愛』有好多,根本唔會得一個,鍾意就keep,唔鍾意就delete。」──這一句是阿寶在《我的最愛》中的對白。

鬥智鬥力 撒謊耍手段

把愛情視之為遊戲,坊間甚至有暢銷書藉,諸如「把妹達人the game」或一系列的戀愛守則,指導別人談戀愛技巧。我發現原來愛情也變成一個學科,巿面上有精讀書本出售。如果有暗戀對象,不要跟別人說,因為好友一定會說:「現在是甚麼時代了?還暗戀別人?可能人家已經換了三次畫了!」連有些已結婚的友人,都說愛情只是一場鬥智鬥力的遊戲,當中需要無比精密的謊言,適時耍些小手段,才可以把人留住,把心吊住。

近日,我在網絡上不經意看到一篇文,詳列了曖昧法則,對現今男女的愛情觀念,真的心有餘悸,看來苦無大智慧的我,玩不起現代人的愛情遊戲。昔日網絡上不乏文章大肆抨擊善玩曖昧之人,如今卻吹捧起這些情場浪子或小魔女。

想白頭到求 恐生錯年代

其中一則令人啼笑皆非──「如果喜歡在辦公室吃零食的話,當心情特別好或者特別差的時候丟一兩塊過去給他,他會吃的很開心的,平時就不必了。」,好像把對象視為小貓小狗。我不諱言,有些法則我也曾做過,不過全然不是想搞曖昧,為什麼要把關心朋友的行為列為曖昧?更驚訝的是,寫這些法則的人好像認為曖昧是沒有問題的,那不傷人。

我還是喜歡以往的人,至少是真情實感。昔日的執子之手,與子皆老的景況,跟我越來越遠,恐怕我是生錯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