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29日星期二

港台淡化烽煙 恐淪另一新聞處

香港繙譯「phone-in」為「烽煙」,正好描述意見交鋒是節目特點。

我追聽phone-in節目,不是期待主持人的惹火言論,而是設定社會議題的能力。當年鄭經翰除了罵官員,還跟進個案,在沙氏期間組織實際行動,例如籌募口罩,逼官員回應前綫醫護人員的投訴。

單一主持 流於派別表述

《千禧年代》和《自由風自由phone》以接聽聽眾和嘉賓意見為主,跟聽眾和社會人士一起釐清和爭論觀點,這是phone-in節目的另一特點。近期一個出名例子,莫過於《自由風》客席主持劉佩瓊被馬嶽反駁,指立法會替補機制方案違反比例代表制精神,以及配票並非操控選民(http://www.youtube.com/watch?v=sRWaCRUZwc0)。這就體現真理愈辯愈明。

Phone-in節目能有助普羅市民交流意見,而意見不需要很完整或者很高深,務求讓更多人參與公共討論。港台改革phone-in節目後,只有一位主持,希望騰出更多時間給聽眾發言,主持只擔當協調者角色,又不建議「用個人的意見凌駕聽眾或嘉賓之上」。如此改革的後果,很可能是節目流於不同派別各自表述,一些錯誤觀點也會含混過關,無助觀點思辯。

港台或許擔心主持周融和吳志森的個人風格太強,而吳志森屢遭親中人士批評,也令港台受盡壓力。不論港台是否因此改動節目內容和主持人選,不起用兩人的確令機構消減政治壓力。

此外,香港正式參與政治的渠道仍然缺乏,phone-in節目發揮了紓解民怨功能,政府其實不無好處。然而,政府和港台高層卻藉淡化phone-in節目角色,減少公開批評政府的聲音。

我們不要多一個政府新聞處!

團體協力 抗公器粉飾太平

香港已有政府新聞處專門傳達政府資訊,大眾媒體也要加插政府宣傳信息(API),再加上建制派政團和媒體當道,政府不愁沒有渠道影響公眾。我們不需要香港電台「分擔」此任務。我們需要的是不受財團左右,準確反映社會實況,維護公民權利的媒體。

近期,有意無意限制和收窄採訪、言論和創作自由,削弱民眾知情權的事件接踵而來︰政府新聞處發放資料代替傳媒採訪,警方阻止記者採訪李克強訪港活動,版權條例不豁免二次創作,拒絕訂立檔案法,和委派政務官出任廣播處長等等。

更灰心的是,立法會否決了捍衞言論自由議案。究竟這是巧合,還是政府有意在換屆前硬推政策,為下屆政府掃除障礙,外人不得而知。我們知道的是,不同民間團體為着個別上述關心的議題表達意見,例如記協、人權監察和網絡自由關注組等,惟力量較為分散。

既然倡議的目標相近,團體大有條件結連起來,提醒公眾資訊自由的重要性,以及堅拒政府運用公器粉飾太平,抑制多元聲音。這遠比「撑周融,撑太后」來得更有意義。

惡搞有理 青年創意練習場

被戲稱為「網絡23條」的新修訂版權條例,近日再度引起年輕人熱議,擔心惡搞、改圖也犯法。

部分政治人物對惡搞不以為然的,如民建聯的立法會議員陳鑑林,便說:「你有本事就自己創作,為何要搞人家的照片?」我實在替他捏一把汗。

政客豁然面對顯量度

一般市民這樣說,完全沒有問題,可是,政治人物卻不可以。身為政治人物,便要有胸襟和風度,被惡搞、諷刺和挖苦,是常有之事,「惡搞無罪,改圖有理」更是互聯網的常態,須有容得下的器量。

美國總統奧巴馬任內經濟沒有起色,網民便惡搞Steve Jobs 1955-2011的相片,換上奧巴馬的頭像,並註明No Jobs 2008-2012。對此,奧巴馬沒有甚麼反駁,更沒有對惡搞表示甚麼不滿。前政務司司長唐英年,在面對惡搞自己的「棺材相」時,也以「覺得幾好笑」回應。原因無他,他們清楚知道,面對嘲諷,更應表達政治人物的豁達大度。

更重要的是,這麼一番說話,反映了陳議員對甚麼是創意、文化創意產業毫不理解。惡搞、改圖和改歌等的二次創作,從來都是創意的一種。電影《史力加》惡搞西方的童話橋段;日本動畫《Keroro軍曹》,更是惡搞大雜燴,甚麼高達、五星戰隊等也統統惡搞一番。難道這兩套大受港人歡迎的經典就不算創意、不算本事了?

限制素材 扼殺創意產業

如果跟從陳議員的定義,「不應搞人家的照片」,某程度上亦會有損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文化創意產業講求的是一種「大環境」,是一種讓創作人安心讓想像力自由飛翔的感覺。如果有人為創意設限,如限制使用怎麼樣的素材,便足令創作的氣氛受損。這樣,不僅培養不了有創意的人,連現有的創作人也會選擇離開,因為他們會覺得沒有發揮的空間。

退一萬步來說,惡搞即使不算創意,也是「創意練習場」,可讓一眾年輕人小試牛刀,天馬行空一番。要推行文化創意產業,這樣的練習場,必不可少。

在要求年輕人「自己創作」之前,為何不讓他們在現有的作品上先試一試自己的創意?民建聯的議員不是也都這麼說的嗎?要「循序漸進」!

2011年11月24日星期四

外圍經濟不景 青年變則通

每展望未來一至兩年,在外圍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很多企業的經營環境會愈來愈困難。面對愈來愈疲弱的需求,積極的經營者很可能會致力於重整原有的業務,以及開拓新的業務。

香港滙豐銀行就是其中一個為人注意的例子,最近滙豐宣布計劃未來3年大幅削減約3,000個香港的職位,後勤部門傳聞將為重災區。不過,矛盾的是,滙豐高層其後表示,3年後香港區的員工數目會較現時為多。不少人預期,滙豐未來會主力聘請前綫部門員工,因為今年上半年滙豐新增加的人手,主要是前線銷售員工。

防企業裁員潮 轉行要趁早

試想一下,如果你是其中一個被裁而從事後勤工作的員工,你會怎麼辦?

你大概會找以往幹開職業的職位空缺,因為你在這方面已累積了很多年的工作經驗,以及擁有相關的才能。但另一方面,你又會想,這工種再做下去的前景只會愈來愈黯淡,倒不如趁現在年輕時轉行,或許可以闖出新天。

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們不應排除轉行的可能性,即使轉行意味著要重新開始。在某種情況下,這代價是值得付出的。再者,有時候,愈是早着先機,就愈有利。

不過,理論上可行的事,卻難敵心中的畏懼,因而缺乏了執行的決心。也許我們會擔心自己不能適應新環境,所以不想改變現狀,而沒有作進一步的行動。不要說轉行這麼大的轉變,有時候,迫自己做一份從未幹過的工作,或培養一個新習慣,也不是那麼容易吧。

把握三分鐘熱度 改變始足下

提出「進化論」的達爾文就曾說過,「在自然界中,不是最強壯的物種生存下來,也不是最聰明的,而是最能適應改變的。」受此啟發,我認為,為了適應新環境而改變自己的能力是非常重要的。最近看過一本叫《弱者變強者》的書,書中談及如何訓練改變自己的能力,想跟大家分享當中一些內容。

作者提議,如果想訓練改變自己的能力,大家不妨嘗試迫自己做一份從未做過的事情。方法是將工作分成幾個工序,由做簡單勝任的事情開始,最好是那些可以在幾分鐘內做完的事。

我們不要因為自己可能只有三分鐘熱度而煩惱,這樣想是為了令自己不會害怕開始做這新工作,而感到很輕鬆。然後,抱着不能持續下去也沒有所謂的想法,即使做不下去,也不要責備自己。也許最後你會放棄,但不要緊,你可以開展別的工作。經過不斷嘗試,最終會有一些成功例子,讓自己經歷了由想要去做,真正去執行,到持續工作的過程。

我相信,當累積一定的成功經驗,就會對自己愈來愈有信心。一個有信心適應新環境的人是不會太害怕經濟不景氣。根據歷史經驗,為了應對經濟不景氣,人們會被迫作出改變,因而帶來新機會。

有自信的人應更能在困難中看到出路,努力為此而奮鬥,作別人不敢做的事情。

2011年11月15日星期二

勿矮化區議員 社區民主先鋒

區議會選舉又過去,第二次參選終於成功。由去屆落選到今屆當選,過程其實經歷很多掙扎和擔憂。我久不久便會擔心,會否在延續四年工作後仍然不能當選?我的社區工作實驗會否以失敗告終?這些擔心之處,也令我長期活在壓力中。

這幾年其實一直告訴自己,自己是在進行一個社區民主的實踐。民主運動很多時都集中在某些明星身上,但我認為每位在社區服務的朋友也是民主運動很重要的一部分!因為,社區工作者(或曰社區主任)是各個政黨裏面最貼近群眾的人,是在最基層與群眾建立關係的一班人。

紮實地區工作 可抗蛇齋餅糭

我所說的社區民主,就是指讓社區的各個持份者,一起參加與社區有關的各項決策--上至用地規劃,下至街道清潔,都可以由居民去參與討論和決策的過程。我相信,居民會先關心和參與最切身的事情,之後才較願意關心和參與社會性的、離身一點的事。利東街重建區的情況也是如此。所以,我也認為社區民主是民主運動的根,每個能長時間、直接、正面接觸居民的社區工作者,都扮演着重要角色。

我不太接受那套「重新洗牌」理論,因為每個議席代表着的都是資源。在泛民資源本身已被建制派大大拋離的情況下,每個議席的資源都不應該輕易放過。若「重新洗牌」是人民力量取民主黨而代之,倒也沒所謂;否則,被建制派進一步壟斷資源,社區民主實在難以推動。

今屆區選泛民看來是大敗了,但個別地區憑着紮實的地區工作,卻也取得不俗成績。如新民主同盟、民主黨南區和沙田區團隊、葵涌的街工等,正正顯示社區工作絕對能夠抵抗建制派的蛇齋餅糭和資源優勢。我也估計,這些地區團隊其實做的也是類似的社區民主工作,於最底層透過居民的參與,增強他們對小恩小惠的免疫力和抵抗力。

擴區會職能 非僅諮詢聯誼

要說社區民主,當然也牽涉區議會職權和架構。現時區議會只被政府視作諮詢組織,被市民視為聯誼活動中心,但明明區議會的職權可以不止如此!現在稍稍改善了一點的,是區議會可透過「小型工程撥款」去興建居民渴求的社區設施,但在其他很多地方,區議會仍無法扮演外地市議會的角色。例如有些地區有小販擺賣,他們能夠生存當然因為有客源,而客源也一般是當地居民;區議會在這事情上難道不可以從中介入,找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又例如垃圾埇、座椅、上蓋等設計,為何總是區區一式一樣,區議會在這些事上沒有決定性的影響力?

區議會極需要改革,有權、有責的區議會才能更確切地令居民的訴求得以落實,才能讓居民真正參與管治!我也非常希望各位泛民主派的朋友,不要再矮化區議員的角色了;選民習慣小恩小惠、還是社區民主,都是社區工作者們有份營造出來的。

2011年11月14日星期一

矽谷創業天堂 但你願冒險嗎

美國矽谷,遍地是成功創業的例子,就算當下環球經濟低迷不穩,大企業收購蚊型創業公司的消息仍是不絕於耳,收購價坐底千萬美金。

一個簡單的說法是:一旦被成功收購,就即可買車買樓,倘非行差踏錯,從此不用work-for-money。更重要的是,矽谷裏,成功故事的主角,往往就在左近,可以是咖啡廳裏T-shirt短褲的路人甲,可以是每兩星期照我一次肺的老細。

撫心自問 可有膽量氣魄?

每想到他們戶口裏有幾百萬蚊,想到當下的安穩生活,想到他們可以隨意冒事業上的風險,心裏總是由衷地羨慕。時常問自己,會否有朝一日,我會達到他們今天的境界。或者,換着是我,回到他們創業那個時候,我又有沒有這個膽量與氣魄?

先做一個思想實驗,自問一個簡單問題,足證自己一世冇發達:如果摩根士丹利或谷歌向我招手給我聘書,但同時有個有趣的創業想法,我會怎樣做?

這問題簡單易答。跟大摩說我有谷歌的聘書,跟谷歌說我有大摩的聘書,然後看兩者的反應,目標是提升待遇。至於創業,就讓我有公餘時候再做吧(如果精神還許可的話?)。

做大公司最重要的好處,是不用向他人解釋為甚麼要做大公司。成長的時候,我作過很多決定,都會遭外界質疑,無論是大學選主修科,抑或是畢業後的發展,總會有許多人不明白我的選擇。有時我會忽悠一下,有時卻要立論說明。為自己開解日久,縱然論據都給理順,但每每總得花時間費氣力,甚至動搖本身立場。

做大公司就不同了,跟人相告近況,別人「哦,幾好吖!」便會收聲,因為再質疑就惹來葡萄友的嫌疑。這樣我站着原地不動,只消一句話,就足以讓三姑六婆收口,自我感覺良好。

心中只求安穩 何以值得上岸?

以前做了幾年研究生,當同年紀的朋友在職場工作賺錢升職時,我卻在象牙塔裏亂竄,心裏羨慕別人的生活。最怕別人問我以後打算怎樣,因為自己都不清楚。在大公司工作,起碼可以理直氣壯跟人說,我可以做上三五年,然後再作決定。

這說明了,自己心底裏其實很希望有點安穩的生活。要冒險創業,繼續被旁人質疑,感覺太不踏實。最矛盾弔詭的就在這裏:我在羨慕成功創業的朋友當下豐足的生活時,卻忘記了別人當年開業時,十個煲兩個蓋的艱難時候。

自己不願冒風險創業,又何以值得上岸過安穩生活?

2011年11月8日星期二

網絡分享文化 摸着石頭過河

上星期,法庭表示,可能會將拍攝2歲兒子駕車短片的父母判監。另外一宗和拍片、拍照有關的新聞,是再有陳冠希的「慾照」流出。老一代的人可能對此嗤之以鼻,並冷冷地丟下一句︰「愚蠢!」可是,這卻忽略了一個事實︰拍片、拍照將所有事情留念,然後放上網,其實已是年輕人的文化。

只求感覺良好 懶理責任私隱

年輕人之所以這樣做,追求的是即時、即興和現場感。拿着手機,按下快門,其實是一種impulse,彷彿不記下這一刻,便缺少了些甚麼,縱然知道自己翻看這些短片和照片的機會其實不大。拍攝的一剎那,就是很簡單的自我感覺良好,僅此而已。無論是那對父母,還是陳冠希和Cammi,也是如此,那一刻,其他甚麼的私隱、保護自己、可能有危險等等,他們可能壓根兒想也沒有想過。法律責任?會被控告?就更加不在他們的思考範圍之內。

至於將拍好的東西一股腦兒地放上網,所謂的sharing culture,追求的也是一種感覺,一種和其他人無時無刻都get in touch的感覺。因為如果不這樣做,便好像和世界斷了聯繫。即使在事實上觀看這些照片和短片的人可能不多,但這就是互聯網的世界,自然地會形成一種空氣、一種壓力︰不將這些東西share出去,便會悵然若失。這也算是互聯網洪流中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在最新一代的年輕人當中,這更可能已成為一種習慣,甚至是一種本能。對他們來說,拍片、拍照然後share,就好比咀嚼然後吞嚥一樣,是這麼的自然和一氣呵成,並不需要問為甚麼的。

網絡超速發展 現實規範難追

也許,不少人會覺得甚麼也拍下來,無聊得很;將私人的照片和短片放上網,更有可能令自己和身邊的人受到不必要的傷害,非常有問題。但不妨從一個更寬闊的角落去分析︰第一,網上文化在高速發展,無時無刻的在變化,年輕人其實也在摸索之中,跌跌碰碰是常有之事,不用大驚小怪;第二,網上文化發展之快,也並非現實世界中的規範(norm)可以比擬,而且,兩者之間在本質上也有落差。

因此,可以肯定這些事件未來將會繼續發生,但這是探索、開拓的必經歷程,令社會思考怎樣的網上文化才是合適的,不必將其一面倒地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