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27日星期一

鐵路方便 犠牲巴士發展

「七點半旺地恆等。」這一句來得多麼自然,已經變成港人常用語之一。
全句是,時間+地鐵站(是否應該叫港鐵站才對?)+地鐵站內其中某個物體。這種句式實在方便,風行全港,除了地鐵站以外基本上都不需要其他聚腳點了。由是者,KLT MK CWB等等之車站永遠人頭湧湧,逼到想死。

大家可以數一數,過去一陣子,有幾多次約人在地鐵站等候?想必是多不勝數吧。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看看最新的港鐵路線圖就明白了。鐵路覆蓋香港不少市區部分,就算從西邊的寶琳出發,半小時就可以到銅鑼灣。鐵路的確很方便。

可是鐵路的方便,乃是政策使然。政府一向都是以鐵路為先,其他的交通工具為輔助。鐵路以外的交通,都是為了讓人轉駁上鐵路,尤其以我一介窮學生,全線半價之後乘坐鐵路簡直是賞心樂事。本來這無甚問題,世界上很多城市都是如此,香港還可能做得更好,畢竟香港的鐵路路線圖比起倫敦巴黎的,實在容易記憶得多。問題就出在,這犧牲了巴士(還有小巴等,這裡先以巴士為例)的發展空間。它們充其量只能仍為接駁工具,不能疏導交通,還反而令交通更加擠塞。

鐵路的目的是「區到區」,將乘客從一個區域送到另一個區域;巴士的目的是「點到點」,將乘客從一小點送到另一小點。本來兩者皆是方便乘客的物體,我們坐地鐵從一區到另一區,其實坐巴士可能更為快捷便利。只是鐵路網絡實在簡單易明(即使加上大有可能興建的沙中線及南港島線),巴士網絡則龐大、複雜,一個人要記住從自己家中到鐵路站、到其他旺區的一些路線,記住哪裡上車、哪裡下車,已經夠麻煩,行車時間也未必準確。如果還要記住一些替代鐵路的路線,實在不容易。

很多時實在不願意坐地鐵,出站之後再要走一大段路到遙遠的目的地,更可惡的是去到之後,發現附近有可以從出發點更快地到達的巴士線。人皆有惰性,要出發之前尋找適合的巴士線,計準時間出發,實在不容易。在街上臨時想坐巴士,也不是隨意就能找到。如果我點一點手上的地圖軟件,就可以告訴我哪裡有巴士從A到B點,我一定不會千里迢迢跑回鐵路站。

問女性友人何時會想坐巴士,她回答道,大概只有失戀的時候想「摺」在上層的一角,孤單痛哭。也許這才是巴士的真正用途,畢竟鐵路裡不能如此。

2008年10月24日星期五

不搞網上賣歌 流行曲難翻生

社會上一直有套粵語流行曲大不如前的講法,聽眾投訴流行曲粗製濫造甚至抄襲外國歌曲,而沒有興緻去花錢買唱片;唱片公司指責盜版問題嚴重影嚮唱片收入,以致無法投放太多資源去製作歌曲。形成了雞先定蛋先沒完沒了的問題。

有關粵語流行曲的論述多從七十年代的許冠傑說起,然後是風靡整個東南亞的八九十年代,九十年代中葉以後內地和台灣發展蓬勃,香港的流行曲便相對失色,就連填詞人黃偉文也說過九六年是粵語流行曲黃金時代的終結。

下載容易 銷售衡量好壞

可是,如我這樣成長於九十年代,沒見親身經歷過那個所謂的黃金時代的人,卻不一定覺得當下的流行曲不濟。反而會問,是不是當下擁話語權的,總勉懷著只可追憶到想追追不到的過去,才會指責現時的大不如前?陳奕迅出道十多年,這正正我我的黃金時代。是陳奕迅楊千嬅的歌把悲喜照明掏盡我心聲,是林夕黃偉文的一字一句為我的時代做證。

單從唱片銷量看,無疑九十年代初確是遠較現時好。但問題是唱片銷量根本已經沒法準確的決定歌曲的好壞。唱片本身只不過是承載歌曲的工具,在這個數碼時代,還有幾多人會拿起唱片放進唱機裏?買了唱片,還要把歌曲轉為mp3灌進ipod裏,麻煩得很。下載一首歌只花十幾秒,我時常做的,是先在網上找「試聽版」,遇上喜歡的才到街上補買唱片。買唱片,是為了表達對歌者的點點支持。

mp3方便 唱片公司為何不為?

網上賣歌本來是增加售賣歌曲收入的上佳方法。蘋果的網上商店是成功例子,零八年上半年已售出超過十億首歌。然而,在國際唱片業協會(香港分會)的網頁上介紹的幾個香港網上音樂商店,在技術上諸多限制,處處設限,有些只容許在香港的用戶,有些只能在使用微軟的覽器。可是,我在蘋果的音樂商店只能找到幾隻零星的粵語唱片,更使我相信香港的唱片公司並非技術上不能在網上賣歌,實在是不為也。

無論如何我們都需要流行曲,以最熟悉的語言去把心境道破。又或者,唱片公司就是看穿了這一點,無論它們表現得多麼的不濟,我們還是會繼續聽。如果這個陰謀論的想法屬實,我所愛的粵語流行曲,如人們所說,確是已過了它的黃金時代,而且會繼續消沉下去。

2008年10月20日星期一

東京重建新舊交融 香港醒醒

十月初,我在遊走東京。下午起床,凌晨回民宿,沒有目的在都市漫遊。這是看似沒有愛的妖獸都市:鐵路站跟商場與街道融為一體,龐大的屏風設計只能容納巨大的百貨公司,硬生生把地區分成東西兩邊;街道不再是地標,各個數字字母出口才是方向。

舊城新區 各自精采

受不了侷促的地下空氣,走出車站卻見不到一個廢氣口。街上風景叫人驚奇,行人專用區堆滿推銷員,車站外圍都是來東京尋夢的表演者。自己一人唱情歌的、兩人玩英式搖滾的、七個打Jazz Big Band的、售賣自作業字畫的、做街頭劇的,甚至凌晨三時,站外依舊是拉麵車、燒墨魚丸車,其門如市。來一碗叉燒拉麵,滋味比連鎖店工讀生煮的,多一份情感的交流,縱然日文很爛,也看得出老主顧們都視這些街邊車仔檔才是他們的社交場所。

商場早在八九時關門。凌晨三時,露宿者被鐵路站內裝置藝術迫得無處容身,或是以各式奇異姿勢繼續睡,鐵閘旁堆滿一個個紙箱組合機械人,也就是他們的「家」。夜貓子出來覓食,走進不夜天的池袋商店街:牛郎繼續拉客,居酒屋喧嘩吵雜,波子機屋人人努力尋發財夢。這是小生意的天地,在街道上服待晚上十一時才歸家的上班族。沒錯,晚上十一時的電車比早上還多人。

隔天,走到六本木重建區,在東京第一高樓旁的,是小小的店鋪。與老區沒有距離,行人單車依舊可通過,街道依舊容許小本生意經營;表參道跟原宿,一邊是名店,一邊是年青藝術家工房,要走到代代木更要穿過明治神宮的樹海;新宿三町目依舊是戰後模樣,各區總會隱藏著一家家小神社。

觀塘灣仔 舊貎消失

日本動畫《Code Geass 反逆的魯魯修》的想像是:將整個新宿毀滅,於地面升起十多層建構殖民區,山手線周邊淪為貧民區,只能仰望正中有如巴比塔的權力中心。然後,觀塘要重建了,灣仔要重建了,換成七十、九十層的高塔,地面沒有行人,沒有店鋪,人們都是在天上走的天人。

地產商市建局盡說如何提升價值、改善交通、促進就業,錯綜複雜的重建問題簡化成交通問題,將戰前舊樓的居民請走,換成高級消費場所。離開的沒能力回來,新來的跟原居民好像沒有溝通,街道的祭典隨著重建消失了,赤柱音樂街消失了,文化中心外不能唱歌,旺角行人專用區可能被取消,這是另一個妖獸都市,居民都被吃掉了。寂寞、憂傷的都市,難怪需要妖獸的「快樂 Ecstasy」。

延伸閱讀:徐克 (監製), 麥大傑 (導演). (1992) 妖獸都市. 香港: 電影工作室

妖獸都市 正是菊地秀行的小說,川尻善昭的動畫。
大部分聽過的應該只知道頗淫的
十八禁動畫版(觸手啊觸手),
不知道92年竟然有電影版,日本東寶出資,
而且卡士竟然是徐克監製,
主角是黎明、張學友、李嘉欣,
還有張耀揚、李若彤、袁和平、
仲代達矢、葉山麗子、碧莉莎 ...
劉偉強攝影 ...

電影在日本叫《妖獸都市~香港魔界篇》,
特技 ... 算了吧,黎明李嘉欣會令你以為睇緊《原振俠》
(不過,原振俠電視劇係遲一年先上,但同期,拍音樂也有共用)。
電影最厲害的,係將香港過渡期的不安
(九十年代有邊度唔係扯埋回歸),
有點六四意味(人體磁場~紅衛兵同改革派)
利用香港大街(尖東、會展)小巷(中環半山)
高樓(中銀大廈,一來有政治意味,
再想像下要係刀口停直升機!),
塑造一個黑暗、陰鬱、冰冷石屎森林的近未來都市。

電影最後一句正是在清晨的會展開去海傍:
「你睇,呢個都市幾咁寂寞,
希望佢地以後唔會再需要妖獸的「快樂」」
(看!這個都市多麼寂寞,
希望他們以後不會再需要妖獸的「快樂」)
都市,真的會吃人。

2008年10月13日星期一

三鹿只是落水狗

三鹿毒奶粉事件爆發數周了,不知爲什麽,我對三鹿始終是恨不起來的,三鹿顯然只是一隻落水狗,中國人有個習慣,就是痛打落水狗。於是,三鹿慘了,成了一隻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想喝奶的中國人都陷入了迷茫。喝還是不喝?這是一個困難的選擇。

正在迷茫之際,在深圳家樂福超市,我見到了瘋狂的一幕。人們擁擠在蒙牛貨架旁,爭先恐后地搬起一箱箱牛奶。走進一看,“蒙牛牛奶絕對不含三聚氰胺”,“蒙牛牛奶,買一箱送一箱”,促銷人員滿頭大汗地為瘋狂搶購的市民打包打標籤。

於是,市場恢復了平靜。老百姓又開始喝起了牛奶,只是不敢再喝“三鹿”了,“三鹿”成爲了一條被打死的落水狗。

我也重新開始喝蒙牛了,但是困擾我一個月來的問題始終沒有得到準確答案,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模糊概念、推卸責任是不行的,總不能告訴老百姓罪魁禍首是吃了帶三聚氰胺的草的奶牛吧。根據資料判斷,三鹿可能也是受害者,從奶牛奶農到三鹿之間,有一個叫做“奶販子”的利益階層,因為種種原因,他們手中掌握著源奶,爲了進一步謀取利潤,他們向其中勾兌了三聚氰胺。這種化學品溶解進液體后無色無味,不了解成分就無法檢驗。作為普通消費者,我一直很納悶,三鹿爲什么就不能直接向奶農收購?如果奶販子這個群體始終存在,是不是還會有“四聚氰胺”、“五聚氰胺”被摻入源奶。

這次毒牛奶事件,深層次看,可能不僅僅是一個質量監管問題,更深層次的是行業制度問題。前些年,曾經被媒體廣泛曝光和討論的河南艾滋病蔓延事件,罪魁禍首就是“血販子”,他們遊走民間,用毫無衛生保障的手段收購百姓血液,然後賣給“醫療部門”,醫療部門沒有對血液進行艾滋病病毒檢驗就讓其進入血庫,很有可能,這些血液就被輸入了病人體內,成為要人性命的“毒血”。毒牛奶事件同這個事件相比,如出一轍,而且是小巫見大巫。

在香港的幾年,我們看到香港社會沒有販子階層的存在,一家家的代理銷售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原料和貨品,他們是行業體系的一個部分,受到監督和管理,也獲得著他們應得的利益,他們有著積極的動力去保護購買者的利益。這就是香港制度的優勢。

病人還是要輸血的,老百姓還是要喝牛奶的。如果不從制度下手,解決遊戲規則的問題,將來還會出現更多的“毒物”危害百姓。

2008年10月6日星期一

內地劣貨遺禍 加倍懷緬港英

友給我推荐鍾祖康的文章,閱過數篇甚得我心。早在2007年,他已寫過《中國賤貨,毒害天下》這樣的文章提醒外國人最好不要購買中國製品。他“逃”到挪威才敢寫下《來生不做中國人》一書,作者沒有說他是“逃離”這個毒害人民的國土,只是我一廂情願地對號入座,以己的想法代入之。

難認同祖國 做港人太累

經歷了中國製品不斷被媒體揭發為有毒有害之後,加上我偶然一睹兩岸新聞版上駭人聽聞的地方謀殺案、地方官與商家官商勾結欺壓貧民,視人命如草菅這幾字似乎還沒有過時,很不幸地,中國歷史上的哀歌不斷重奏。有人說過中國是個比小說更離奇的國家,或許因為中國不只是地大物博,中國人口多,許多稀奇古怪的事都在這裡發生,經歷了改革和開放,人民被灌輸要愛國,被教育至行為文明現代化,可諷刺的是,在我眼中,在許多接受西化教育的香港人眼中,中國仍是殘暴原始得跟血腥紅一樣,紅得就像國旗一樣。

來生,我也不要做香港人,不要跟那染血的五星扯上關係。

做香港人太累,介乎文明與暴烈之間,就讓我坦然說出來吧,我真懷緬著港英管治時的美好,那個時候沒有毒牛奶,還沒有北上尋歡,沒有假名牌貨充斥巿面,那個時候我們不用猜測阿爺的旨意。

香港生病了 港人缺乏思考

很唏噓,有人說香港已死了,跟台灣一樣曾是亞洲四小龍的香港,就像一個被中國人遺棄的孩子,英國人是她的養父母,長大以後她對英國人生了感情,就被人說成是認賊作父。一定要愛親爹娘,無論他們對我們好不好,有沒有虐打我們。到底,從何時開始,香港人變得如斯沒思想?如果香港和台灣並不這麼亭亭玉立,沒有成龍成鳳,阿爺還要不要爭我們回來?有人說,香港不會死的,香港有福啊,阿爺看得窂窂的,怎會死掉?而且香港要做個乖孩子,阿爺才可以把台灣一併收回來。是的,或許香港不會死,只是生病,我們都患了「缺乏思考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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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祖康《中國賤貨,毒害天下》


鍾祖康《來生不做中國人》自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