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28日星期一

我們不是「八十後」 要做回自己

人們總希望為時代命名,也為時代轉變中的主角們命名,也許是為了比較容易去說故事。但是故事說得好不好,或更重要的,名字究竟有沒有改錯,可能是更深奧更重要的問題。「八十後」一詞登陸香港,算是熱門字眼,可是貼標籤之前要小心小心。

內地八十後 物質虛無個人

緣起是八十後青年反高鐵的活動,前文已有提及,此處不贅。以年齡計,大部分參與者確是80年後出生為多,即最多還不過30。很好,八十後、青年、反抗運動,match。12月18日立法會財委會討論高鐵議案,聽起來,門外的反抗聲音一叫出「八十後青年乜乜乜」,的確有很多人響應,這是事實。那還有甚麼問題?

於是就要講一講八十後本來的意義。剛剛相反,在原創地中國大陸,八十後是八十年代一孩政策收緊,改變青年成長的社會環境。獨生子成為主流,不少家庭變得富有,結果少受磨練,變得驕橫跋扈,被認為是過於幸福。各位上網找找他們的自拍生活照,一看應該不難明白他們抱着甚麼生活態度。物質、虛無、個人。也有不少 人家境沒這麼好,就沒有這樣的幸運了,很難概括。在立法會不斷聽到「八十後」,覺得好「唔match」。

回到香港,八十年代有甚麼社會轉變,成為八十後的論述基點?有,青年生於斯長於斯,心繫香港,對香港日益僵化的制度不滿,使用新科技的能力令他們能互相聯絡,走出來。

只代表自己 借互聯網聚攏

但總體的現象又能不能代表每一個人呢?正如YouTube片段上警員問某示威者他代表誰發言時,他卻說行動是自發的,每個人只代表自己,讓該警員不知所 措。他們的確有着時代背景下的特定性質,聚合起來形成一股社會關注的力量,但另一方面,他們卻不是一個真正的群體,沒有一種完全共同的想法,只是剛巧這次有不少人認為要反對高鐵,就自行走出來和應,八十後也一樣可以撑高鐵。此外,其實是次活動中還有不少生於八十年代前的人一樣跑出來反對。年份不足以反映任何參與者,每一個人都不過是群體的一小部分,碰巧聚在一起。

我從過往的4代香港人討論中學到一件事:我們可以為同一年代的人,就着社會環境,概括某些特質,如「唔知自己想點」。不過每個人都是獨特的,總有自己的成長路,變成不同的人。社會塑造了我們,但我們絕不是一言概之的倒模,不應該過分概括。

2009年12月21日星期一

2012政改閑談

來香港已經七年,耳濡目染地融入香港,更是開始與香港社會同呼吸,共命運,自然而然,除了不得不關注的股價和樓價之外,越來越多地會關心香港的社會和政治問題。最近這段時間,除了關心2012年諾亞方舟的船票哪裡有賣之外,還關注了一下2012年香港政改諮詢方案,心想萬一2012年地球不毀滅,還是要在香港堅強地活下去的。

上週六,一群內地背景,國外留學,在港工作多年的海歸朋友以“居港大陸海外學人聯合會”的名義搞了一個政改論壇,名為論壇,實為聚會,在酒店café,請幾位嘉賓,喝喝下午茶,聊一聊“香港政改”這個在我們頭腦中都有些不清不楚的問題。為我們介紹香港政改的嘉賓有全國人大基本法委員會委員譚慧珠大律師,以及香港立法會的梁美芬議員。兩位嘉賓都是律師出身,講話條理清晰,深入淺出,聽完之後,我真是覺得收益匪淺,對於香港基本法的來龍去脈,以及政治制度改革的歷史和發展,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為香港2012政改方案投贊成票,我願意。

香港,作為一個高度發達的國際化都市,作為擁有一定自治權利的特別行政區,市民百姓們就好比坐在一輛飛駛在高速公路上的汽車里,進行政制改革,就是要換汽車,甚至換司機,其目的是好的,希望能夠在未來的道路上跑的更快,更穩,更舒適。誰都知道這麼做是有風險的,可能換了一輛更差的汽車,也可能換了一個酒駕的司機,當然,也可能換總比不換強,美國人民不就說嘛,我們要“Change”!不過,這裡面還有一個誰也都知道的事實,換車換司機,也得把現在開著的車減速、靠邊、停穩了,然后問哪些乘客有興趣來做下一個司機,接著要對申請做司機的人進行技能測試、心裡測試、領導力測試等,最後還要讓選出來的司機在停車場里把新造的車跑一跑,磨合磨合,油門不行還得換零件,座椅不舒服還得再設計,這樣開出去再上路的車和司機,恐怕作為乘客的我們才能放心。

但是,現在發生了一些狀況,極少數乘客威脅司機在高速公路上踩急刹車,不然就要跳車,擺出一副不惜車毀人亡的姿態,同時還要求每位乘客一人一票選出來一位司機來開車,不管此人會不會開。如果你是車上的一位乘客,你會怎樣做呢?當然,在這種時候,不能要等著乘客挺身而出,司機、乘務員、甚至交通管理部門都需要站出來履行責任,為車輛和乘客的安全,付上120%的責任。因為,我們是付了車錢的!

2009年12月14日星期一

年輕人反高鐵 爭政治自主

前兩周,一眾反高鐵人士上街,希望立法會議員通過興建廣深港高速鐵路撥款前,深思熟慮。會議當日,一眾「80後反高鐵青年」打頭陣向議員陳情,但傳媒沒有理解到青年的訴求,竟然是要求泛民議員重燃理想!

80後青年 冀為弱勢爭公義

今日泛民仍在爭吵五區總辭,令氣氛「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青年當然要求普選,為有志者打通參政之路,然這群青年更欣賞的,是十年、廿年、三十年前 的社會行動者,為弱勢及低層人士爭取公義,不懼殖民政府打壓,走到社會的最前綫,嘗試締造理想的社會,而非今日的袞袞諸公、「尊貴的」議員。

傳媒及論者更不明白,青年沒有組織、沒有計劃、沒有主義,為何遊行後突然走上政府總部,將反高鐵、小班教學、平反六四、民主發展串連一綫。Twitter 網友(@CHANVINCI)提出一個說法:論者經常借用的「香港為移民社會,新一代慢慢視之為家,不再為過客……」框架已不符社會脈絡,無法解釋這些現象。

六七暴動後,殖民政府的政策希望令香港人視此地為家,及至80年代中英談判引入代議政制,使香港人能直接參與營造理想的社會。自然,70、80後的青年, 心中早沒有甚麼「過客」心態,而是一如台灣人,中國只是曾經的遠親、一個跟自己成長背景沒有多大關係的「鄉下」。回去不是尋根,僅是探親、聚會,甚至消費。

Web 2.0文化 「用家直接參與」

而成長於Web 2.0年代的青年,有一種根深柢固的「用家直接參與」意識——習慣了「民主」的日常生活模式。自己作主、自己計劃、自己提案,當注意到香港政治現實,與我們的習慣完全相反時,自然有很大的反彈。此前友報有位仁兄寫到關注鐵路發展的「鐵路迷」,他們從各種技術觀點及資料去支持政府方案,甚至提出改善建議,希望以自己力量幫助政府建造優質的鐵路。這些意見是我們愈來愈懂得強化自己,不再迷信於政府的「專業」,更放膽去提出自己的意見,不是一句「青年人在遊戲人間」,即可置之不理,等待問題爆發。

社會運動的新一波,將不會再有意見領袖站台、不會再有政黨支持、不會聲勢浩大,將會如Twitter 一樣,更為細密微小,針對自己生活空間進行抗爭。今次,青年要求政府更多關注「城市發展之中的人文關懷——生態、社區、地方文化和人民參與——的重要。」(80後呼籲民主黨重燃理想(「12月1日聲明 一」),下一次他們必定大聲說:「我們要真正普及參與的民主,不要大佬政治,不要家長政治,我只要自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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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我看,近日青年運動的目標很明確,是一人一票的全票制直選。也許社民連或關係人物有點影響,但站出來的都不是甚麼政黨成員,更多是一個個毫不知名的學生。

大佬及家長政治,你見他們怎樣去跪民主黨,以至有些網民如何看不起司徒華「跪不是民主方式」,或可明白他們已經不再盲信意見領袖,索性以自己方式要求政黨做事。

或是,自組論政團體、自行做民間報導、自行包圍政府總部 ...

前天投訴合唱團往銅鑼灣表演時,在電車上我跟一些1129當日在政總的示威者談,有先趁熱鬧,後而探討問題;或不太清楚,上去當公民教育課;有中學同學更直言,自此不再信傳媒,因為在政總幾小時的講談甚具啟發,傳媒卻全無提及,令人以為他們只在搞事,實是在那地方上課!

政府亦不會視而不見,僅是以傳統方法應對,如上次包圍政府總部,PPRB警察公共關係科只放料言「天星皇后示威者」(他們仍然隨身帶住舊剪報做認人),無提係有菜園村村民在場講生活小事,亦無提泰半的人竟然係中學生及大學生,一班我們完全不認識既人。

很坦白說,我自己想寫青年運動的報導,我也不知怎入手,沒有核心沒有主義的行動,愈來愈像V for Vendetta的情節,人人都是V了。

2009年12月7日星期一

港人保飯碗 接發達國工作

當女醫生向曾特首抱怨未能在港島置業的時候,我估計有很多人在關心一個更基本的問題——自己能否「保住份工」,因為我們正開始面對來自內地的激烈競爭。

內地工資平 工作北移成趨勢

從前我一向都知道內地人工資比我們便宜多了,但那種競爭的壓力仍很遙遠。然而,最近情況好像有了改變。我聽到一些企業搬遷部分在港的部門到內地。經營中小企的朋友最近開始聘請一些內地人從事客戶服務的工作,還大讚他們「價廉物美」。從事IT工作的朋友慨歎,香港人不能再做相對低層次的程式編寫工作,因為這些工作可以留給月薪2,000至3,000元內地人幹,香港人只有從事技術要求較高的監控程式質素工作。

雖然我未能蒐集到具體的數字去反映過去一、兩年有多少工作搬到內地,但是當愈來愈多朋友談到類似的情況時,我很難不相信這不是未來幾年的趨勢。而且,似乎從事各行各業的人也會受到影響。如果要嘗試為上述的現象作一個解釋,我想可能是內地人的工作能力和我們的拉近了,更可能已到了一個臨界點了。30年前,內地工人開始取代香港人從事製造業工作。今天,內地人開始有能力接收香港人幹的後勤工作。

過去幾個月,我在此專欄探討過幾個應對方法,包括轉行當公務員,北上發展,從事服務高端消費者的工作,考取內地的專業資格,甚至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不為錢而工作」。其實,除此之外,我還想向大家提出一個比較進取的建議:接收發達國家的人的工作來做。

香港人均稅後淨收入 不算高

工作北移成為趨勢,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內地人的工資跟我們的相差太遠了。畢竟,在香港聘請一個大學畢業生的工資,在內地可以請3至4個同等學歷的人。不過,我發現原來香港人的工資在全世界來說不算是最高。根據瑞銀公布的「2009價格及收入」研究報告,香港人均稅後淨收入位列全球第37位,為全球收入最高的蘇黎世人的一半以下。所以我在想,既然內地人可以接收我們的工作,為何我們不能接收發達國家的人的工作?那麼,我們的收入還會有很大的增長空間呢。

接下來的問題是:要達到這個目標,我們可以怎樣做?會受甚麼條件限制呢?要付出甚麼代價?有甚麼現成的例子可供參考?希望下次再談。